/“你三婶手笨的很,连要给我做件衣裳还没动手,哪里会有功夫给你祖母做?你还是跟了旁人学针线吧,想来我那件衣裳,也能占了她几年的功夫。”
柳檀云笑道:“三叔这样说,看我回头不跟三婶告状。”说着,又问柳季春借了两本书,才出了柳季春的屋子。
柳季春待柳檀云走了,也看不下书,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子出来,待到后头,恰见到耿妈妈等人抱着柳清风的被褥向柳檀云屋子去,想着柳清风之所以养在他们院子旁边,便是便宜沈氏照看柳清风,这般挪出去,岂不是柳檀云防着沈氏的意思?这般想着,心里吓了一跳,忙大步流星进了自己房里,瞧见沈氏在做针线,那衣裳瞧着是给老年人的,便冷下脸来,问:“你这衣裳可是给母亲做的?”
沈氏一愣,忙笑道:“老爷怎知道?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些日子不见,这尺寸可变了没有?”
柳季春冷笑两声,叫丫头们出去后,劈手舀了沈氏手中的布料丢在地上,沉声道:“我说过叫你安心在乡下,莫管旁人的事,怎你就是不听?”
沈氏忙道:“妾身并未管旁人的事,孝敬母亲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倘若能回了城里也好,这边除了丫头婆子就我一个女人,也没个说话的人。”
柳季春叹道:“委屈你了,只是你不知比起京里,咱们这算是世外桃源了。你且歇了回京的心思吧,若母亲那边人光明正大来,你便光明正大地叫人捎话给母亲问好,背地里偷偷摸摸的事,莫要再做。”
沈氏忙道:“妾身并未偷偷摸摸……”
柳季春说道:“背着檀云的事,就是偷偷摸摸。她虽与大哥父女两个见面就斗嘴,但总是亲父女,你背着她,就是背着大哥。如此大哥怎不防着你我?如今檀云连着清风都叫挪后头去了,可见她心里起了疑心了。若出了什么事,檀云定是要跟父亲说的。”
沈氏沉默了,揪着帕子不言语。
柳季春道:“你当家里两个夫人、十几个姨娘几十年没生出一个少爷是什么缘故?这里头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旁人不敢做的。如今你安安生生在乡下做了胎,生下父亲的第二个孙子,便是你的大功一件,比得了母亲的心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再过两年咱们去了外头做官,回来时孩子都大了,也就不怕旁人再起了什么龌蹉心思。”
沈氏先前只觉柳家子嗣不丰,也曾疑心过,最后到底觉得戚氏、小顾氏、吕氏俱是好相处之人,并没多想,如今经柳季春点明,只觉得四肢百骸没有不冷的,半日嗫嚅道:“清风当真挪到后头去了?”
柳季春哼了一声,坐下道:“这下子你总算知道檀云是什么人了吧,若不惹到她还好,若惹到她,我这叔叔都未必能叫她给两分颜面。”
沈氏低着头不言语,到底心里也觉委屈的很,便在嘴里咕哝道:“不过是给母亲做件衣裳,孝顺母亲一下子。”
柳季春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家不比你们家,说起来,便是从祖母那一辈开始家里就闹得不成样子。我如今一事无成,也连累了你要跟着我受苦。父亲领了咱们出来,就是见着早先我跟叔秋两个年纪小,又不过问府里的事,才怜惜我们,不舍得叫我们遭了池鱼之殃。如今你且与两边都淡着一些,若是父亲交代你看着清风,你便去照应一下,若是父亲不说,你莫凑过去,免得檀云疑心你——京里的人也利用你做些什么。”
沈氏本不当一回事,如今听柳季春说的那样郑重,少不得要认真起来,也不敢再提“不过是孝敬婆婆”的话,只问道:“若是京里人再来问我,妾身怎回了母亲她们?”
柳季春道:“有檀云呢,想来她知道这事,定会堵了母亲她们的暗中的路子。若母亲正大光明地叫人来,你就正大光明客客气气地跟她们说话就是了。”说完,虽觉自己这一房位卑言轻,但也要警惕起来,便道:“母亲可叫人捎了什么东西给你?若是入口的东西,便锁起来吧,想来母亲也不乐意咱们房里抢在二哥之前生下儿子,到时候咱们跟大哥都有了儿子,岂不是叫二哥更难堪?倘若你舀了那东西送给清风,那更是要不得的事。”
沈氏忙将戚氏送她的花胶等物舀给柳季春看,说道:“妾身并没有吃过,原先炖了一次才给清风喂了一口,便被穆嬷嬷拦着了……”
柳季春道:“收起来吧,你也别吃。”
沈氏答应了,有心要问可要将柳清风接过来,后头想起柳季春早先说过的话,便不敢再问。
没多大会子,小一过来说道:“三夫人,何老尚书那边过两日就要来了客人,那边又没个正经人管事,老太爷就说请三夫人帮衬着指挥下头的妈妈们布置好客房,蘀何家照应着;还有春分日的祭祀,也要请三夫人领着穆嬷嬷、耿妈妈准备祭品。”
沈氏说道:“知道了,只是那春分的祭品我不大懂得,不知可有什么规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