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衣裳过来,定是存心想叫太后、皇后不乐意将眼睛放在她身上,“前几日,敏太妃求着太后给敏郡王找媳妇,敏太妃不知怎地就提到你,说是她们孤儿寡母的,合该聘了你这么一个有主意的人进门当家才压得住下头人。太后原本有些松动了,对我说敏太妃年少守寡,敏王爷又是为国鞠躬尽瘁的忠臣,叫我劝着家里头割爱。如今瞧着方才太后叫我领了你过来,却是又改了主意。”
柳檀云笑道:“定是我入不得太后的眼。”说着,伸手抚平袖子,暗道太后素来不喜狂妄的人,又与敏太妃姐妹情深,自然不会将她这祸害弄到敏太妃家中;只是比起她有主意的名声,那六道阎罗、巡海夜叉的名头更响亮,这么着,敏太妃还乐意将她求进门,只怕不是要叫她进了家门做当家媳妇。思量一番,暗道她跟何循的事,已经是众人默认的了,敏太妃横插一手,只怕一是看上了晟安公府,二是不乐意叫晟安公府跟何家结亲。
柳老太爷这些三王之乱后加官进爵的公侯,此时依旧手握重兵,在朝堂之上也能说得上话。但细论起来,早先的老派王公是瞧不上柳老太爷这般拼杀出来的公侯人家,早先老派的睿郡王府跟骆侯府联姻便一波三折。敏太妃一个寡妇,便点了她的名,未必不是跟儿子抑或者旁人商议后做下的决定。这商议之人,除了敏郡王,就该是一众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里头,向着太子的,定然不会说出这话来打太子妃娘家的脸——毕竟柳家、何家联姻势在必行,从来都是没瞒着旁人;那就只剩下不乐意叫太子妃娘家势力壮大的人了。太后这会子叫太子妃将她领走,已经是说了自己个的意思,这般,太后若要平息敏太妃等人的怨气,就该是给敏郡王家寻一个跟柳家势均力敌的人家,这人家,依着今日太后独独点骆红叶的名看,十有□,太后的平衡之道就要用在骆红叶身上了——偏骆红叶有心要讨好太子妃讨好何夫人,今日规矩老实的很,只怕太后也觉骆红叶这样配敏郡王足够了。
因这般想着,柳檀云又挑了挑眉毛,心想骆红叶上辈子当真是为了“嫁不出去”煞费苦心了。
太子妃笑道:“你二叔虽才做了郡公,你们家正忙着,但也不怕锦上添花的事,回头你跟循小郎的事便能够定下来,不等役儿了。”
柳檀云笑道:“有劳太子妃姐姐费心了。”
太子妃见柳檀云跟何循一样脸皮厚,随旁人说什么,她只大大方方地答应着,便又轻笑一声,看着时辰,说道:“我送你回太后那边吧,只怕你们该回去了。”
柳檀云答应着,然后试探道:“我们姊妹跟骆家的红叶妹妹素来要好,上回子太子妃姐姐赏赐了我一根玉簪子,红叶妹妹喜欢的很,不知太子妃还有没有,倘若有……”
“不巧的很,就两支,全送给你们家姊妹了。”
柳檀云笑道:“那就是红叶妹妹没有福分了。”说着,心里蘀骆红叶叹息一声,心想太子妃这是不乐意“锦上添花”了,若是何家有两个公侯人家出身的儿媳妇,那就太过招摇;想着,又后悔早先舀了那话安慰骆红叶,叫骆红叶心里以为自己有机会进了何家。
太子妃见柳檀云不再追问,便知她通透的很,想起早先何夫人说何役跟骆红叶十分要好,不禁就有些头痛。
柳檀云随着太子妃回了太后寝宫,那边厢,众夫人们也早吃过了,一群人又叩谢了太后、皇后、太子妃,便退了出去。
骆红叶因要随着柳檀云一起走,便越过两人,拉了柳檀云的手一起向外头去。
柳檀云对着骆夫人笑了笑,依旧领着骆红叶向外头去,出了内宫门,骆红叶与骆夫人说了两句,便要随着柳檀云走。
骆夫人一来宠着骆红叶,二来见骆红叶上回子从柳家出来就老实了许多,便跟戚氏、小顾氏客套两句,由着骆红叶随着柳檀云上了轿子去了柳家。
路上,柳檀云靠着轿子思量一番,听着骆红叶叽叽咕咕地说太后今日赏赐了她什么又说她被太后留下一同进膳时七皇子就莽撞地进来,便笑道:“那是太后喜欢你呢。”说着,又想太后着实宠爱七皇子。
骆红叶笑道:“我也这么觉得,亏得祖母早先还说哪个姑娘都比我强。”得意地一笑后,又忐忑地问柳檀云:“姐,你说太子妃喜不喜欢我?”问完,就略有些心慌地盯着柳檀云看。
柳檀云待要敷衍骆红叶两句又闭了嘴,半日说道:“红叶,何五大草包未必喜欢你,便是他喜欢你,何家人也未必喜欢你。便是何家人喜欢你,何家人也不能聘了你。今日太后喜欢你,却也未必是好事。”因素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对骆红叶说了这话,就怔住,也不再往深处去说。
骆红叶怔住,迟疑地问道:“为何太后喜欢我不是好事?祖母说这是天大的喜事。”
柳檀云说道:“这事是福祸相连的,旁人兴许求之不得,所以是好事。在你,就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