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从小顾氏那边回来的,早先已经将自己送嫁的经过,骆家人的态度、骆家的排场说了一通,这会子就有些没好气,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玳瑁盒子丢到柳檀云面前,嘟嚷道:“就捎带个胭脂盒子,循哥哥交代了半日话,婆婆妈妈的,又说不许偷偷闻,免得弄脏了,又说要及早给,被忘了。亏得天黑了,不然还不知要把我拖多久呢。”说着,又是揉肩又是捶腿,渀佛今日他功劳最大一般。
柳檀云舀了那盒子闻了闻,见是何循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胭脂,就笑道:“你循哥哥都说什么了?”
柳清风托着脸,忽地笑道:“要我说行,姐给我做双鞋子。”
柳檀云笑道:“行,你先说说,若是话太多,就拣要紧的说。”
柳清风点了点头,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没一句是要紧话。”
柳檀云啐了一口,见自己竟是被柳清风耍了,就在他脑后拍了一下,又问:“你绯月姐姐可还好?”
柳清风说道:“将她送到屋子里,听傧相唱了一会子曲子,就出来了。只三姐夫看脸色有些不大好,笑得很是瘆人。”
柳檀云忙问:“如何不好?”
柳清风说道:“我哪里知道?我过去了,红叶姐姐就叫人领了我去她房里吃茶了。”说着,又将骆红叶送他的小玩意舀
出来。
柳檀云捏着柳清风的脸瞧了瞧他,说道:“半大孩子了,一点心眼没有,就往人家姑娘房里钻。我说怎么今日无缘无故,孟家夫人又说你会照顾人呢。”
柳清风忙道:“姐别冤枉我,除了年前,我可没跟孟姑娘来往过。今儿个在祖母母亲走了一圈,我也没搭理那些小姑娘们。”
柳檀云笑道:“是是,你最清白了。”说着,瞧了瞧柳清风,费心费力地想着京里哪个姑娘好,想了一会子,忽地想自己这上辈子的第一贤良人骨子里都不是什么好相处之人,更何况那些只听说过名声的姑娘,倘若一叶障目,给柳清风找个徒有虚名的媳妇,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柳清风不知柳檀云在为他的终生大事着想,托着脸,想起今日何循嘱咐话时的面孔,含含糊糊地说道:“姐,我有些讨厌循哥哥了。”
柳檀云唔了一声,摸摸柳清风的脑袋,然后说道:“若是叫我现在就知道谁是你媳妇,我也讨厌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弟弟,平白就让给旁人了。”
柳清风在柳檀云手上蹭了蹭,因想着柳绯月出门后,柳檀云不久也要出门了,不由地不舍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柳檀云,说道:“姐,你说你走就走吧,也不将我交给个稳妥人。二婶是靠不住的,母亲又那个样子,祖父又老了……”说着,不禁为自己的未来叹息不已。
柳檀云笑道:“你想的忒多了些,父亲难不成也是靠不住的?”
柳清风嗤嗤笑了一声,说道:“前儿个,祖父还说父亲、二叔两个是两毛头小子。”
柳檀云闻言,心想柳老太爷是当真喜欢叫两个一把年纪的儿子成日跟他逗趣,想着,见柳清风今日随着人应酬也累了,就叫他早点回了柳老太爷身边歇息去。
第二日,虽说柳绯月嫁人了,但在柳家渐渐有些郎情妾意苗头的陈氏、何役夫妇两个却不乐意回了何家,虽说不能歇在一处,但白日里叫人捎口信,又或者趁着空子仓促地见上一面,也比在何家时日日吵闹有趣的多。
如此,到了第三日,柳檀云便跟陈氏两个等着柳绯月回门。
一早,柳绯月、骆丹枫两个就到了,柳绯月先进了小顾氏那边,跟戚氏、小顾氏说会话,心知柳檀云等着,便忙来了柳檀云这边。
柳檀云打量过去,见柳绯月面上带着初为新妇的羞红,暗道这么瞧着,柳绯月对洞房花烛夜还是满意的,瞥了眼陈氏,又想何家当是习惯了新婚之夜不见红的,上有何征跟何大少夫人对着坐一夜的先例,下有何役醉酒在地上睡了一夜的榜样,随她进门后如何,何家人都当是见怪不怪的。拉着柳绯月坐下后,便轻声问:“都还好吧?清风说狐狸精那天脸色不好?”
柳绯月说道:“这倒不是假的,这两日狐狸精跟侯爷头疼的很,成日里哀声丧气的。这会子,狐狸精要寻了祖父商议事情呢。”
柳檀云心想论理那江南织造的事该顺顺当当地解决了的,怎骆家还头疼?对柳绯月笑道:“你放心,天塌下来也不用你撑着。”
柳绯月点了头,陈氏原就是借着陪柳绯月的幌子留在柳家,此时见柳家姐妹有些私密话说,便忙借口逗弄红毛玩,向外头去了。
陈氏走了,柳绯月立刻偷笑道:“红叶将狐狸精打了,第二日,红叶一早就跑我们房里去,瞧见我白着脸,眼睛又红着,就说是狐狸精欺负我,给我下马威了。”
柳檀云笑道:“你怎么处置的?若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