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檀云啐道:“小尖嘴,再胡说八道,我就扯了你的舌头。”说着,瞄了眼此时花容惨淡的何三少夫人,往日里还略有些可怜她不得何徎待见,此时只觉得这两口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一个都不可怜。想着,就随着何老尚书进了屋子。
屋子里就何老尚书、何大老爷、何侍郎、何征、大皇孙在,这几人瞧见柳檀云何循一同进来,只当何循说服了柳檀云。
何老尚书笑道:“你三嫂子也跪了许久,她知错了,你就大人大量放过她吧。”
柳檀云一一见过屋子里众人,见何大老爷、何侍郎两个脸上微微有些不甘,就知道他们心里定是想着明明是柳家隐瞒在先,何家吃了哑巴亏,却还要笑脸迎着她。
何循笑道:“祖父,依我说,家里这般委实乱的慌,不如叫伯母母亲她们回娘家去,没娘家的就去庙里修身养性,免得多口舌招是非,又叫家里不清净。”
何侍郎一愣,怒道:“你这不孝子,是要将你母亲赶回娘家?”
何循正色道:“明知道云妮有身子了,还对她说重话,又顺着旁人诅咒自家孙子命里有煞,这样不辨是非,不顾念自家子孙的女人,不回家叫娘家人再教一遍女则女戒哪里能回了婆家?若是云妮也这样,我也赶了她回家。你们说,那七出之条她犯过哪一样?自嫁进来就日日去厨房给祖父做饭,又殚精竭虑地为何家筹谋算计,如今进门没半年就有了喜事。谁家有了这样的儿媳妇不要烧了高香,这会子听风就是雨,听人家撩拨两句,就连儿媳妇的好全忘了,连眼前的孙子也不要了,只一心去想后头那看不见影子的孙子,这算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人?”
何循这话说出口,一屋子何家男人脸色变了又变。
何大老爷向柳檀云看过去,只觉得这丫头这么些年还没变,还似当初领着骆红叶闹上他书房一样,只是将骆红叶换成了何循,且何循比骆红叶牙尖嘴利罢了。
何侍郎怒道:“你这不孝子。”
何循说道:“忠孝难两全,慈孝也难两全。如今谁敢往我儿子头上泼脏水,我就加倍还回去。就是孝顺,孝顺里头还有个愚孝呢,如今母亲愚昧地犯了错,难不成我还要顺着她不成?若是如此,母亲哪一日病了,我岂不是还要煮了儿子给她做药引?”
柳清风插嘴道:“许是外甥女呢。”
大皇孙扑哧笑了一声,只觉得何循这话说得好,眼下太子太子妃两个连他都没照顾好,就想着如何将小皇孙培养成人中之龙,可不可笑的很。
何老尚书听何循这般说,望了眼他们小两口,心想何循这是叫柳檀云说动了,因见柳檀云不言语,便也不言语,由着何侍郎、何大老爷跟柳檀云说话。
何大老爷说道:“事有轻重缓急,这会子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且你伯母、母亲婶子们不过是说两句。且你们家原本就理亏……”
柳檀云听了这话就清了清嗓子,手搭在何循臂弯上,慢悠悠地说道:“伯父以为我这阎王嫁了人就丢了生死薄了?如今是她们自己个往我这生死薄前凑的,也不怪这簿子上有她们的名字。”
何循接着说道:“正是,还有那些老姨娘们,统统打发到庙里去,也跟母亲她们一样,全去学了为妇之道。哪一个没学好,哪一个就甭想回了何家。”说着,见何侍郎瞪他,就对上何侍郎的眼睛,说道:“祖父、伯父、父亲也别觉得我们狂妄,倘若这回的事,家里头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离了何家去柳家住着不回来了。然后我们自己想法子报仇,至于跟谁报仇,自然是家里这多事的人,谁叫他们蠢得被人当枪使。虽不能问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但宁枉勿纵,有嫌疑的人哪一个都跑不了。论起能耐,我是比不得几位,但论起坏事的本事,我可不比谁差。”
何征在一旁听了一会子,便拿了手指敲着自己太阳穴,忽地一击掌道:“循小郎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
何侍郎忍不住握拳,狠狠地瞪了何征一眼,便冷笑道:“你是说这回你媳妇不顺心,何家哪一个都别想得了好?”
何循郑重地说道:“云妮好,大家都好。云妮不好,哪一个都甭想好。莫以为眼下何家的事就单等着看谁家倒霉被陛下钓上钩,何家要做的事多着呢,有本事你们就别用到我,要用到我,就别想欺负我媳妇。”
何大老爷冷笑道:“你当何家没你不成还是怎样?你那些个哥哥哪一个不如你?”
何循开口道:“除了我,何家哪一个跟太子姐夫亲近?除了我,哪一个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祖父年纪大了,你们虽不是庸才,但也是齐头庄稼一片。没了祖父,没了我,何家在陛下心中就是一群不堪大用的人聚在一处的人家。这会子御膳房的事可不就是我们查出来的,你们以为这事了了,就能狡兔死走狗烹了?”
何征见何循这话越说越难听,便知这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