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一怔,虽眼里柳檀云依旧笑盈盈的,但心里莫名地就明白了柳檀云也跟她疏远了许多,婆媳两个不能似早先那般亲密了。
何二少夫人见柳檀云这话将何夫人的嘴堵住了,忙笑道:“母亲放心,姨娘们在庙里好着呢。”
何大少夫人笑着说是,随即又道:“霞歌如今胖了许多,一双眼睛圆溜溜的。”
何夫人笑了笑,便说道:“你们先散了吧,檀云留下陪我说说话。”
何大夫人、何二少夫人闻言便起身退出去,陈氏随着两人出去,临走前冲柳檀云点了点头。
柳檀云才起身送几个嫂子出去,随即就静静地站着看何夫人。
何夫人眼睛瞄到她肚子上,随即又移开,叫柳檀云坐下后,就问道:“你五嫂子身子如何了?听说你五哥送信来了。”
柳檀云笑道:“五哥信上到底如何说,母亲还要问五嫂子。”
何夫人迟疑地问道:“老姨娘们你打算何时接回来?听你三嫂子说你收了各家的银子,才肯叫人回来?”说着,虽不敢说什么苛责的话,眼里却是不赞许,“人总有个落魄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
柳檀云笑道:“母亲,似我这种人,不落魄都有无数人欺负,落魄了更是要被人欺负死。如此,儿媳妇只能让自己一辈子不落魄。”
何夫人忙道:“人有旦夕祸福,这哪里是能说得准的?且你如此,日后你……儿子呢?”
柳檀云笑道:“我儿子?我活着的时候好好教养他,至于我死了之后,人死万事休,身后的事何必操心那样多。”说着,瞧见何夫人留下她也不过是为了说情,叫她接了何家其他的女人回来,于是便要告退,说道:“儿媳不打搅母亲歇息了。”
何夫人见柳檀云要走,心里万般无奈,想不到话留下她,就抿紧了嘴,迟疑一番吐出一句,“你身子看还好?这孩子没闹?”
柳檀云笑道:“多谢母亲关心,我跟我孩儿都好。”说着,摸了下肚子,福了福身,便向外头去了。
何夫人待柳檀云走了,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不知是觉自己这婆婆太过无能还是怎地,眼睛就酸了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何侍郎进来,就看见何夫人恹恹地躺在床上,走进去看,就见何夫人穿着来时的衣裳红着眼睛,忙道:“这是怎地了?可是又听到什么闲言闲语?”
何夫人忙起身,说道:“外头明月不在?”说着,纳闷怎外头没个声响何侍郎就进来了。
何侍郎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叫明月别吱声的。”说着,在床边坐着,就劝道:“让着儿媳妇一些,我看那丫头性子古怪一些,却也不是胡作非为的人。”
何夫人说道:“可是叫她嫂子们拿了银子给她,她才许人家进何家门,这还不够胡闹?”
何侍郎不敢跟何夫人说他跟何大老爷也送了银子给柳檀云,柳檀云才许何大夫人、何夫人回来的,便说道:“这是她闹着玩呢,什么时候见过她当真贪银子了?你不知她拿了多少银子出去送人。且听循小郎说,她是立誓死了之后不留一分银子给子孙的。不说旁人,只说慕儿,那小东西这几日就从檀云那边拿走好些东西。”
何侍郎并不知柳檀云是慷他人之慨,由着何慕拿的都是何老尚书的私房,因此只觉得柳檀云视金钱为粪土。
何夫人暗道难怪方才看何大少夫人、何二少夫人、陈氏跟柳檀云都亲近的很,原来她不在的时候,柳檀云早趁机拉拢他们了。
何侍郎说道:“你且先忙着去骆家吊唁的事,过几日,再去唐家走动走动,替何慕将唐家那位清妍姑娘求回来。”
何夫人怔怔地出神,随后也不接何侍郎这话,开口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虽说是旁人别有用心地借机生事,但你说是不是檀云将祸事招到咱们家的?老五媳妇……”
何侍郎忙咳嗽一声,向外看了看,随后安抚何夫人道:“你莫要再提那事了,不然闹得一家子不得安宁,谁也得不了好。至于老五媳妇,她自己个已经想开了,你又何必提起,难不成你想要离间了她跟檀云?”
何夫人吞吞吐吐道:“话虽如此,但看见檀云那肚子,我心里就毛毛的。役儿在外头最容易出事……”
何侍郎早先耐着性子安慰何夫人,如今忍不住发了怒,气道:“早先你明理的很,还顾忌着循小郎的颜面自己个回家去,如今怎就成了这样?难不成你家里成日请了三姑六婆,叫那些满嘴怪力乱神的婆娘教你妇德妇行?”
何夫人吓了一跳,忙道:“老爷,妾身就这么一说。嫂子们听说咱们府里的动静,也不敢胡闹。但妾身心里想的是,倘若去了唐家,唐家提起檀云,不肯将女儿嫁来咱们家呢?”
何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