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山坡还挺陡,他到底还是滚了下去。等他费了老大劲爬上来的时候,衣服被勾破了,身上也难免有了几处擦伤。
他坐到地上,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心里就把自己臭骂了一顿。这可是表妹亲手给他做的衣裳呢,一共才做了两件,怎么就给弄坏了一件?早知道就不穿表妹做的衣裳打猎了,真是憋气!
不过摔都摔了,也没办法,他坐了半天还是打了两只野鸡回去了。回家之后他就先清洗干净换了身衣服,每次打猎打双份,就有一份是送去给阮玉娇她们补身子的,换上衣服之后看不到他的伤了,他这才满意地出门打算去送猎物。
到之前放野鸡的地方一看,两只野鸡都没了。他皱了皱眉,从院中地面的少许鸡毛来看,野鸡应当是被放进仓房了,走到仓房门口却见仓房门已经锁上了。许青山冲着主屋扬声道:“娘,我打回来的野鸡是你收起来的?给我拿一只出来,那是给我外婆的。”
主屋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他房间也是,就好像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一样。许青山敛起表情,轻哼一声,直接握住那锁头用力一拽,锁头应声而掉,仓房这就给打开了!他进去直接提了一只野鸡就往外走,让屋里扒着窗户的许方氏怒不可遏,冲出来就嚷道:“干啥呢?放进仓房的东西你都敢拿?你还把不把我当娘了?”
许青山停下脚步,沉声道:“想当我娘就要有点当娘的样子,我给我外婆打的野鸡都敢昧下,你也不把我亲娘晚上从墓地里爬出来找你。怎么?想见见我娘给她行礼不成?”
“你!许青山你、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许方氏瞪大了眼,捂着胸口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没厥过去,“你个小兔崽子,你——”
“娘,消消气,别吵了。”许青柏及时出来阻止了许方氏的叫骂,扶着她劝道,“娘你少说两句,野鸡是大哥打的,他想给他外婆补身子也无可厚非,别吵了。”
许方氏咽不下这口气,指着许青山道:“你还帮他说话?他整天闲着啥也不干,我留下两只野鸡咋了?一天吃那么多,光拿回来一只野鸡哪够?让我白养着他啊?你看看他,他像什么样子?今天他敢这么顶撞我,往后是不是就敢打我?如此不孝之人,还好意思提他亲娘?他亲娘……”
“住口!”许青山厉喝一声,慢慢转回身一步步走向许方氏,盯着她道,“说够了吗?你一个继室也配提我娘?你的所作所为也配让我孝?我从不知你竟如此没有自知之明。你今日之举,可是想体会一下我这五年过的是什么生活?”
许方氏和许青柏同时哆嗦了一下,许青山气势外放,好像一瞬间变成了最凶猛的野兽、最锐利的尖刀!那缓慢的步伐仿佛一步一步踏在他们心上,欲将他们的心脏踩烂!还有他的眼神,太可怕了,他们说不出到底哪里可怕,但被他这样盯着,突然感觉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忍不住背脊发凉,恐惧起来。
许方氏已经说不出话,许青柏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之后,硬着头皮道:“大、大哥,娘她、她不是有心的,以后、以后她不会再这样做了,真、真、真的!娘,是不是?”
许青柏焦急恐惧的声音惊醒了许方氏,许方氏连连点头,下意识就做了保证,“不会、不会了。”
许青山定定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再理会,转过身大步离开。
等他走后,母子俩才松了口气,立马感到腿软得厉害,互相搀扶着坐到了凳子上。许桃花跑出来,拍拍胸口后怕道:“他怎么这么吓人啊?娘,你说他会不会脑子有病,像那个刘瘸子一样发疯啊?”
许方氏心里七上八下的,拉住许青柏道:“儿啊,你说呢?他今日连我都敢骂,这、这要是让他继续住下去,他会不会哪一日发疯起来害了我们啊?”
许青柏用力揉了揉额头,驱散脑海中那些血腥的画面,不耐烦地道:“娘,你这会儿问我有什么用?我早跟你们说过,不要惹他,不要惹他!你为什么就不听?他是杀过人见过血的,真惹到他,他会干出什么事谁知道?一只野鸡而已,你到底是干什么啊!”
“一只野鸡?这是一只野鸡的事儿吗?我再不想法子治治他,他以后说不定连打猎都不打了,就在家等着让咱们伺候呢!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再说、再说他以前还不是多骂骂就听了?我、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吓人啊。”许方氏想起刚刚那场面仍旧心有余悸,脸色白得都跟病了一样,却还是不甘心,凭什么让她白养这么个大个子呢?
许桃花也跟着气道:“他太坏了,有好东西就给那边送,对那个阮玉娇比我这个亲妹妹还好,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姓啥了?三哥,你得想想法子治他啊,再这么下去,咱们家都成啥样了?还真全都听他的啊?”
许青柏拍了下桌子,皱眉道:“我马上就要考秀才了,你们非要让我分心考不上是不是?若是他刚才动手,伤到我,我还能去考试吗?”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你们还没认清楚现实吗?许青山变了,再也不是我们能拿捏的人了,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都不怕,也不在乎名声,懂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