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长子梅林的失踪,也教他震荡。朱碧如记得,郁师叔曾跟他说,要同他珠联璧合,打击东洋鬼子,如今,当真实现了吗?
想着,想着,眼泪又簌簌而下。
“姐夫,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帝皇将相也终究难逃一死。郁师叔是位大英雄,厚葬他吧。”春勇说这话时,已是泪流满腮。
于是,碧如直起身来,将郁振亮驮到棺材铺入棺,然后用船运至郊外厚葬。由于郁振亮的身份特殊,碧如怕被日伪知晓而掘坟毁尸,因此独自背棺上山,将其葬于密林深处。
他在墓前伫立良久,心头油然升起一股凄凉之感,忍不住伏地大哭。这些年患难与共,本已情深义重,忽然间伤于敌手,惨死异乡,如何不悲。碧如尽情一哭,才在一棵大树旁立好巨石,作为记认,天色已然微黑。又过了好一阵子,才和郁振亮的坟墓泪洒而别。
碧如刚进自家园子,便见堂屋里站着十几名彪形大汉,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神态威猛,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氤氲。但见几个儿女瑟缩地围在彩云身旁。碧如一看这架势,便知来者不善。
碧如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跨进门槛,大声说道:“各位好汉,你们这是?”他敏锐地从敌人脸上一掠而过,最后落在李传奎身上,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碧如想道:“家里没了男人,妻子和儿女们遭罪受苦了。”
碧如挤开人群落入上席,为自己倒了碗茶,朝对方冷冷说道:“看来今日李庄主又是前来兴师问罪了?”
李传奎原本忌惮他的武功,但这时仗着人多势众,有备而来,更是肆无忌惮:“朱碧如,你来得正好。你儿子拐跑了我的女儿,到现在下落不明,你说这件事该咋办?是交人还是赔钱?你看着办吧!”他斜睨着碧如,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彩云刚才受了一番恐吓,一时忐忑竟说不出话来。
碧如呷了口茶,却沉着地说:“伲儿子也不见了,我们找谁要人去!”
忽听一人嘶哑着嗓子说道:“从古到今,只有男人拐跑女人,哪有女人拐跑男人?真是岂有此理!”
朱碧如转过头打量那人,只见他一个油光光的秃头,顶上没半根头发。碧如斗然想起,问道:“这位可是黄秃驴么?”那人怒道:“正是,原来你还认得爷爷我!
碧如怒极,拍案而起:“你真是狗胆包天!黄秃驴!你暗藏芦苇荡开枪暗杀孙丹凤,是受谁指使?快说!”
但见李传奎朝他使了个眼色,黄秃驴赶紧溜之大吉。谁知他刚出门槛,左腿却已中弹,只见他身子晃了几晃,扑地跌倒。
敌人大惊之下几乎同时抽出短枪,但见碧如手中的短枪早已抵住了姓李的脑袋。众护卫以前都领教过他的厉害,均知对方甚是了得,余人虽众,但主子被扣,一时竟是无计可施。
碧如左手用枪抵住李传奎,右手握枪朝准众护卫,大喝道:“若想活命的,乖乖的退出去。我保证不会伤了你们一根手指头,包括李庄主,现在我只想跟他谈判,识相的退出去!”
双方对峙片刻,忽见黄秃驴翻身跃起,猛地扑向彩云,硬是从她手里挟持了幼子竹林。黄秃驴此时虽已负伤,但他的功夫不弱,且又心狠手辣。这时他狗急跳墙,一手托住竹林一手又死死拿住竹林颈项,作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拼命样。到了这时,碧如再也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