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又小声在音顾耳旁说道:“慢点儿……”
听着喜眉故作镇定的声音,音顾微微一笑,她一手轻托喜眉,一手扶窗,暗提真气,如只灵猫一般掠出窗去。
这家客栈楼有几层,矗立在其余房屋中十分打眼,又有着奢豪外表,所以算是鹤立鸡群了。当然,比之钟楼还相差较远。
出了窗外,音顾的身形如道深墨色的线般在各家屋顶上起伏,不过几下,便到了钟楼近旁。只是对于她来说这不过是平常事,潜于暗夜会有另外的自在。衣袂随着她破风而荡起,她随意地在各家屋顶上落足,然后又瞬息跃起。而风声在耳边,喜眉的吸气声也在耳边。
喜眉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空中总有什么划过脸颊。因为不敢给音顾太大负担和压力,所以她也不敢太过于用力地抱紧音顾,更不敢张口尖叫出来——虽然她很想。
身子随着音顾的起伏而似被抛在空中,一高一低,起时头顶麻木有些寒意,落时心却也似被人扯下几乎要暂停跳动了。
喜眉紧咬着牙,觉得再如此这般,恐怕就要吐出来了。
好在,音顾很快定住了身形。她把喜眉放在地上,然后拉着她的手,开口道:“可以睁开眼了。”
喜眉眼睫轻颤,仿佛还是风在吹拂着。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然后就被音顾伸手轻抚了一下唇瓣,还轻声取笑道:“快咬出血了。”
何止快咬出血了,脸色都已经是苍白的了。喜眉长呼了一口气,这才仔细看了下所处的位置。等于夜色中看清后,不由瞪大了眼睛。
音顾竟然真的带她飞到了钟楼。
现在她们正站在钟楼的台基之上,钟楼点了不少灯笼,她们正隐在一个死角里,尚无人发现。可是,虽然没有人发现她们,喜眉听着里面隐约传出的说话声,还是有些苦恼。来虽然是来了,又怎么进去呢?
音顾仿佛得知她心意,微微一笑,揽紧了喜眉的腰肢,低声在她耳旁道:“抱紧我。”
喜眉立即双手死抱住音顾,然后才后知后觉的略微紧张地轻声问:“还……要飞?”有人在楼里说话,她和音顾却偷偷躲在外面。虽然不是什么光明行径,可是心底却暗暗有些极为刺激的兴奋,以至于她的声音都打着抖。
音顾却是一脸理所当然地指了下上方:“我们去乘凉。”
说到乘凉,喜眉才惊觉自己确实有了些汗意。可不待她说什么,音顾已经提气伸手抓住了上方屋角下的斗拱,然后就像一片被风卷着上旋的薄叶一般翻上了屋檐。檐角似有飞兽,音顾一踏即分,似根轻盈小箭射向二楼……
如此这样,一连攀了六次,音顾才带着喜眉轻轻落在了顶脊之上。
如果说从客栈到钟楼喜眉只是体验了海上浪拍船只时船只的起伏之应,那这一连串地上翻动作无疑令喜眉完全昏头转向,以至于她再次死死紧闭双眸,只能用力抱着音顾这才有些安全感。
等音顾终于停下后,她便顿觉腹中有如翻江倒海,一睁眼便是天旋地转了。
“啊……”喜眉细声尖叫着,刚刚稍微放松了些的手再次搂紧了音顾。
她们的周围已是一片空空荡荡,四周一望之下再无可依凭之物。而立在这儿抬头之后才知道天空并非没有星子,只是十分暗淡,且是稀松微闪着,看来明天也许会是有雨之日。喜眉刚刚胡乱想着,又觉音顾拉了一下她。
喜眉低下头去,差点儿魂飞魄散。这可不是立在平台之上,斜势的屋顶映着些微天光可以看到满是闪亮的琉璃瓦。她脚下便有,只一动脚,瓦片发出轻微的声响,害她再不敢乱动。
“音顾……”喜眉有些鼻音地小声叫着,双腿也有些打软。
“没事,跟着我走。”音顾猫下腰,踩着屋脊缓缓接近顶上的鎏金顶。喜眉则是上下不得,只好任头还晕眩着,跟着音顾小心翼翼地踏着碎步往上移。好在音顾一直紧拽着她的手,她稍有不平衡音顾便会返身扶她一把。不过略走几步,喜眉还是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音顾便索性转身双手握着她的,然后倒退着缓步向上。
喜眉呆呆地看着音顾如履平地般的自在,又这般沉着稳定地引着她走,就连目光都一直落在自己脚上,生怕自己踩塌一步而不曾游离一下。喜眉的心便突然乱跳了一把,竟连脸上也有些发红了。
或许这世间所有的女子在情窦初开之时,都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中莫不过是些飘渺的情爱,以柔弱之心许一个强大完美的情人。可惜那些或者是梦中缠绵,或者是存于刹那癔想的渴望终会被各种各样的现实扼杀,然后过着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日子。
喜眉一度觉得自己便是这般。说不出想要个什么样的情人,却总是不能在庆登科身上找到分毫感觉。
而如今……
她突然记起自己也有过这样的幻想,大约是十三岁,还是十四岁的时候。那时便会甜蜜地独自构造着百般的美妙情景,然后一人暗自羞赧地捧着脸颊。而如今,她胸中宛如叹息般的心跳声竟与那时对飘渺幻想的突然心动重叠了。
而让她记起这般滋味的人,便是眼前立于屋顶,长发飞扬,美得真如天仙降临一般的音顾。
是的,这一刻看音顾,就算似是一个墨色的剪影,也竟然觉得从来没有的美过,简直让她手心发汗,浑身颤栗不已——这颤栗不是因为立在这屋顶害怕的,而是有种快乐之情,似是从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