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兴奋得不能自已。
进了太初宫宫城, 总算是到家了。皇帝在前朝忙活一阵,回到皇后所居的显阳殿,好像也终于放松下来,浑身的挺拔劲儿都不见了, 慵慵懒懒就往榻上一倚:“这出巡大半年,可真够累的!”
一旁摇摇摆摆跑过来一个小娃娃,遍身是红丝绸的小袄小裙, 咿咿呀呀过来,然后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一个“陌生人”躺在她经常玩耍的地方。
沈皇后笑道:“阿睐, 阿父回来了,还认识不认识啊?”
阿睐是皇帝最小的孩子的名字。皇帝出巡前, 这个小公主还只是个吃奶的娃娃,现在已经跑得很稳了,但是自然也是不认识父亲了。皇帝见这么粉妆玉琢的孩子, 喜欢得不行,一把捞起来抱到怀里亲亲,拿胡茬儿扎她的小嫩脸:“啊呀,我的宝贝阿睐都长这么大了!怎么长这么可爱啊!”
小公主阿睐像被人绑架了一样,尖叫起来。
沈皇后急忙把女儿从皇帝手中“救”出来,哄了好一会儿才剜皇帝一眼:“粗鲁汉子!就不会先跟女儿套套近乎?上来就抱着啃!”
皇帝像做错事一样讪讪的,但是一会儿也有点不服气地说:“孩子哪能这么娇惯啊!你看阿盼和阿火跟我出去了一趟……”
还没说完,外头通报说各位皇子和公主来拜见父母。皇帝闭口不言,对皇后挤挤眼睛,意思是“你自己看呗!”
四个漂亮孩子齐刷刷站在帝后面前请安行礼。个子最高的杨盼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太子杨烽也比只小他一岁半的弟弟高出大半个头,虽然黑瘦,可是五官明朗,挺有英俊的架势;临安王杨灿雪白_粉嫩,挺着一个小肚子,模样仍是天真;最小的皇子杨煜也快五岁了,正是瞧着就萌翻了的岁数,吃自己的拇指正吃得高兴。
皇帝只问二儿子杨灿:“阿父不在这大半年的,你读了什么书?练武练得怎么样啊?”
杨灿眨巴着眼睛说:“可好啦!”
皇帝“噗嗤”一笑,扭头问皇后:“真的么?”
皇后大概在家被小家伙气得团团转,翻翻眼睛:“好个屁!吃喝玩乐都会,就是书不会背,弓不会开。”
皇帝瞥眼看着杨灿,目光锐利。杨灿磕磕巴巴说:“会……会的呀。”
“回头我考你。”皇帝淡淡说,“是不是真功夫一看就见分晓。戒尺先备好了,若是欺君,哼哼……”
杨盼和杨烽同情地看了弟弟一眼——阿父他是越来越说话算话了啊——这倒霉孩子。
沈皇后一手一个拉过杨盼和杨烽,抱在怀里还跟抱小孩子一样:“这一年真是想死阿母了!在外头好不好?”
“不好!”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皇帝不由一个白眼。
“哪里不好?”沈皇后问。
两个人争着告状:
“骑马要一骑一整天!马鞍子超级硬,屁股腿上磨掉一层皮也不给休息!”
“路上太颠簸,坐车会撞头,一坐一整天也坐得想吐!”
“对了,阿父还罚我跟步兵一样跟着队伍跑!”
“睡帐篷要打地铺,冷啊!”
……
最后简直变成了控诉:“阿父还打人!真的打!鞭子、戒尺、板子都上!打得可疼可疼了!”
皇帝不得不制止两个人说话:“喂,你们俩够了啊!”
沈皇后凉凉的目光瞥过来,皇帝顿时身形一矮,心里哭诉:熊孩子啊!你阿父都已经大半年没碰女人了!好容易回来,别今晚一个良宵毁掉了不算,还要跪半夜的搓板儿!你俩亏心不亏心哪!
皇后开口道:“你们阿父若是揍你们,一定是因为该揍!”
俩熊孩子都不笨,眼见母亲也不为自己说话,赶紧地要自我转圜,纷纷点头说:“阿父教训我们,确实有道理。我们也懂得的,以后都记住了。”
然后又说:“其实在外头也蛮好玩的,山川地貌都和建邺不一样。就是东西吃不惯,做梦想都吃阿母做的菜呀!”
看着出门时圆嘟嘟的两个孩子现在都瘦了,当母亲的顿时心疼起来:“哎呀,想吃什么早说啊!阿母亲自给你们做!”
于是两个人争先恐后报起菜名:
“炖笃鲜!”
“拌笋尖!”
“团鱼荤粉皮!”
“酱猪蹄!”
“鲈鱼脍!”
“葵花大斩肉!”
……
沈皇后一口一口都答应:“行,行,都行!费事儿是费事儿,但只要你们想吃,再费事都没事儿!”
皇帝羡慕起来,凑上来说:“那我要吃螃蟹得胜羹……”
沈皇后说:“没有!”
皇帝很受伤,但跟老婆没得争,只能乖乖躲一边儿去别现眼。
沈皇后还和多少年前在民间时一样全无架子,麻溜儿地脱掉外头缎子正装长衫,挽挽袖子就下厨房去了。
杨盼感觉父亲情绪不对,急忙自告奋勇:“我给阿母打下手去!”
杨烽也发现阿姊逃得是时候,急忙也说:“我也去……”
皇帝一揪他脖领子把他揪回来:“你一个儿郎家去厨房干什么?回来,跟你二弟现身说法。”
杨盼溜得早,跟着阿母到了后头的御厨房。皇后当然不用亲自洗菜切菜,只细细吩咐厨娘按她的要求把各色的原材料备好,自己时不时翻看检查一下。
杨盼想母亲想得直想跟她撒娇,像小时候一样,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