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醒来忙放下手里的碗,随手用身前的围裙擦了擦手走过来。
公仪疏岚望着手腕上的红痕,低沉的嗓音隐藏着无尽的慌乱,那双墨沉的眼里红血丝布满,席卷而来的恐惧让他僵住了身形,就连呼吸也仿佛停住了。
“大娘,我娘子呢?”
“你说跟你绳子系在一起的那姑娘吧,在隔壁睡着呢,你头上有伤,她又有身孕,大夫交代了不能躺一起。”妇人边说边把碗端过来递给他。
公仪疏岚却是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好半晌后他才哑声问:“她还好吗?可有哪里不适?”
“大夫说了没啥事,就是被河水凉着了,胎像不稳得卧床养着,不过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俺有俺家二娃子那会儿大夫也那么说,现在二娃活蹦乱跳的身体好得不行。”
接过药来一饮而尽,公仪疏岚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妇人压着被子阻止了,“哎不行,不能下床,你伤势更严重,大夫特地交代了你不能下床,一步都不行。”
“大娘,我想去看看娘子。”公仪疏岚嗓音紧迫道。
“不成,她一会儿醒来就让她过来看你,但你是万不能下床的,不然往后可能很难痊愈,听大娘一句话啊,你快躺下,不然大娘这就去给你看看她醒了没。”
“好,多谢大娘了。”
看着中年妇人走出木门,公仪疏岚怔怔的看着门槛,脑后一阵阵发晕迫使他想要晕倒,他却强撑着不想晕过去。
她有孩子了,在白河里那么久还安稳存在,万般柔情涌上心头,公仪疏岚捂脸无声轻笑,笑得眼泪沁出眼角,那些君子风度在巨大的喜悦面前化为蝴蝶翩跹而去,既后怕又惊喜的心情让他整个人轻轻发颤。
妇人进来后,公仪疏岚已然恢复了平稳,只眼底涌动的情意能反映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那孩子还睡着呢,睡好,睡着能更好休息,你就别担心了。”妇人说话间,又从外面进来了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汉。
妇人扯过那中年男人说:“这是俺夫君,他姓牛,你叫俺们牛叔、牛婶就好,”介绍完丈夫,牛大婶转了话题问,“你老实跟牛婶说,你们两是不是私奔的?”
公仪疏岚哭笑不得,摇头说:“不,我们已成婚几月了,是外出游玩时,遇上歹人才不慎落水。”
“听你口音不像是咱们这地儿的,过些日子你牛叔要进城,要不要把你们送城里去?”牛大婶爽朗的笑着问。
“我想等娘子将身子养好了再出发,我这儿有些银子,这些日子可否借住在您家里?”
牛婶摆手道:“想住多久住多久,大娃跟二娃成亲后就不跟俺们老两口住了,正好房子也空出来,你们尽管住下来。”
“那就多谢牛婶牛叔了,这些银子请您二位务必收下,我娘子初初有孕,有些事儿我们还不懂,若是需要买什么,还是劳烦牛婶了。”
“这你就放心吧,俺们也不是贪便宜的人,不会乱使银子的,你快躺下吧,等你娘子醒了大娘就立马告诉你。”
公仪疏岚满心都是他的小姑娘,可眼前的天旋地转使得他不得不躺回去闭上眼睛。
慕听筠醒来时,迟迟没反应过来,她迷茫的环顾一圈屋内摆设,掀起被子下床,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色让她呆了呆。
面前是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青石板小路旁的一块空地种满了绿油油的菜,许是刚浇过水的缘故,青菜叶上的水珠不断滚落,另一边是一间小屋,应当是厨房,能看见从屋里飘出来的白烟,带着浓浓的白米饭香。
她这是,在哪?慕听筠连连眨眼,咦,好像不是梦……
抱着菜篓子从厨房转出来的牛大婶忽然看见那个本在昏睡的姑娘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哎呀,姑娘醒啦。”
“您好,请问,这是哪儿?可见到我夫君?”见到人,慕听筠忙向她打听。
牛大婶乐不可支,“你们果然是小两口,问的话都差不离,他头上有伤,之前还想去看你,被劝下来了,眼下应当还在睡着,就在你隔壁这儿。”
“我去瞧瞧。”慕听筠一听有伤,转身就往隔壁房里跑。
“哎哟,这姑娘也不慢些,这还有着身孕呢!”牛大婶跺脚,焦急的要跟上去,反被牛叔拉住了胳膊。
“人小两口劫后余生说说话,你去凑什么热闹。”
因着公仪疏岚的伤在脑后,所以他是伏着睡的,慕听筠动作轻微的抚过染上血色的白布,心疼得眼泪扑簌簌的直掉。
第79章 人家(一)
“哭什么?你夫君还好好的。”公仪疏岚在她走近就如同感应到一般醒了过来, 那滚烫的泪滴落在他手背上,仿佛烙进他心里。
听见他的声音,慕听筠更是哭得止不住,若不是担忧着他身上的伤,估计早就扑上去了。
公仪疏岚既心疼又无奈, “傻宝儿,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是个小哭包。”他状似漫不经心的提出来孩子的事儿,满心期待着她的反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