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在队伍的层层护卫下前进,我注意到有些人随意地摘着那些果子,毫不在意地擦了擦表皮就啃了起来,红色的汁水顺着嘴角下巴流淌,宛如鲜血。
——这些人难道就不能有一些警惕心么?
眼看着乔子墨这个吃货也不甘落后地摘了一枚果子要往嘴里送,顾念着安然对她的着紧,我还是止住了她的动作,至于这丫头会不会接受,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等队伍进到了林子深处,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机:细微的,绵长的,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仿佛有一只年岁悠长的异兽蛰伏在暗处窥伺着,然而环顾四周,却只有超乎寻常的巨大树木。
这些树木的表皮乍一看是沉暗的棕褐色,仔细观察却似乎在那虬劲的根结处有一丝丝紫红色的血线向上蔓延,教我想起曾经接触过的一个病例,一种叫作“蛊”的奇术——那个病人初时看不出一点征兆,病发时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紫红色的经丝脉络,机器查不出病因,只在显微镜下发现成千上万的细小蛊虫。最后药石无灵,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死状狰狞可怖,将病房里的小护士们吓得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
那是我从医生涯中最难忘的经历之一,直至今日,似乎还能听到那个病人在蛊毒发作时凄厉至极的哀嚎——就是不知道这蛊毒和丧尸身上的尸毒比起来,哪一个更厉害些?
就在我默默思考着这两者的可比性时,已经有人开始出现了不良反应——呕吐、腹泻、晕眩乃至出现幻觉,这是食物中毒的症状。
乔子墨脸色发白地扫了我一眼,又继续回过头去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些人,身后的吴放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是一脸后怕。
我粗略扫了一下,至少有十二个人毒发并失去了行动能力——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看来这堂课的代价并不算大。
安然很是担忧地看着这些人,立刻提出应急预案照顾伤员——虽然在我看来将他们抛下减轻负担才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我知道以安然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也不打算提议。
只在下一瞬间,我感觉到那股子蛰伏的气机有了一丝波动,与此同时,有几个人被突然窜出来的树枝勾住了脚踝倒吊起来——这树果然有问题。
有反应快的立刻放出火系异能试图烧断那些树枝,却只将自己的脚踝边燎出了一圈水泡,而其他无论是用水淹用冰冻还是用电击都不能对那树枝造成伤害,最多在上面留下一丝浅浅的痕迹。
惊慌的人群开始变得惊恐,那些没有被波及到的人纷纷逃散,甚至来不及去管他们本该负责照顾的中毒的同伴——又一次见识到了人类这种生物自私的本性,刚要扬起的冷笑却在看到安然紧张的眼眸时沉淀了下来。
“子墨,救人。”我看着乔子墨二话不说直接干净利落一棍子下去就将手臂粗的树枝敲了个粉碎,而另外一个力量型变异者则是生生将缠上自己的树枝掰碎,不由暗自思忖:这变异树不惧异能,但似乎不能抵抗物理攻击呢……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我让吴放歌提示所有力量型变异者就近攻击和救援,倒是真的奏效了——那些犹如丛林巨蟒的树枝仓皇地退去,顷刻间,林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低低的痛呼与喘息。
消耗了大量体力和精力,坚持不住的人累得瘫在了地上,还有一些却是愤恨地劈砍着身边沉寂下来的树木,发泄着怒火。
那些选择就近穿过密林的人脸上露出了几分悔意,而与他们作出相反选择的人则是以愤恨的目光控诉,草木*的气息中弥漫起淡淡的硝烟。
就在双方沉默着角力时,安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凝重的氛围:“所有人按照刚才的分组围坐就地休息,没有分组的人负责警戒,十五分钟换一班岗,一个小时之后进行突围,离开这片林子。”
对峙着的双方愣了片刻,却是默默接受了她的安排,包括那几个叫嚣反对的家伙——呵,既然暂时安分下来了,那就晚一点再处置吧。
“萧,这种毒,你有没有办法治?”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安然悄声问我。
“小事。”我将她的头揽到自己肩上靠着,柔声说道,“交给我吧,你休息一会儿。”
“嗯。”安然乖顺地靠了过来,孩子气地蹭了蹭,手也配合着圈上我的肩颈,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但我知道,她只是在假寐,并不曾真正睡着。
从她轻轻颤抖的睫毛可以看出,其实她心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也许,她是在忧心这些人的命运,又或者,她是在自责先前的妥协——我不免在心里叹息,有一些事她总要明白:想成为一个领导者,除了善于接纳别人的意见之外,还要学会当机立断,在决策的时候从不犹豫,坚定而强硬。
安然还是太心软了,所以她不懂,放任和纵容往往是诱导堕落的第一扇门,一旦开启,就再也关不上了。
没有在那群小丑蹦跶的时候出手,也是希望她能看清这一点……可是,看到她的情绪这样低落,我又觉得心头不忍,不禁为自己的初衷动摇起来。
自嘲一笑,从空间里取了些洗衣粉兑水,让乔子墨给那些误食毒果的人灌下,权当作洗肠子了。
在乔子墨邪笑着执行完最后一个灌药任务后,所有人看来的视线都变了——有怒,有怨,更多的却是隐隐含着的敬畏。
“呵。”我迎着每一道扫过来的视线,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