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女士今天要去会朋友,不能照顾少爷,正好今天是周四,明天他也该回来,提前带到了这里。”
他说完蹲下告诉周恪他要为周局长去办事,让他自己在我这里。
周恪抿唇不语,秘书走出病房关上门,那一声轻响后,他单薄清瘦的身体晃动了两下,缓慢朝我走来。
他掌心捏着一颗糖,糖纸很漂亮,他递到我面前,什么都没有说,但这个惊喜给了我很大震撼,我笑着接过去,剥开塞进嘴里,不是我喜欢的味道,不过我还是告诉他很好吃。
窗外的阳光注入一缕尘埃,他安静站在飞舞的尘埃中,松开了紧抿的嘴唇,“不是我妈妈做的。”
我舌尖舔舐糖的动作停下,他眼睛里充满坚定,以及对这个世界毫无所知的澄澈和盲目的信任,我忽然觉得周恪非常可怜,他生活在一个残破的家庭,一段碎裂的婚姻里,这一切就像硫酸泼在他身上。
我已经失去了骨肉,不该让无辜的周恪成为没有母亲的可怜人。
我朝他伸出手,他盯着我的掌心看了许久,有些犹豫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上面,我轻轻握住,用自己的热度温暖他。
“即使是你妈妈做的,就当我欠她的债一笔勾销,为了你的体面,我也不会追究。我自己也种下了因果,我怪不得任何人。”
他目光落在我平坦的腹部,蹙起眉头,指了指那里说,“她已经不在了是吗。”
我说是,她去了另一个世界,没有尔虞我诈和伤害黑暗的世界。
“她会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
我一愣,他眼神很友善,没有敌意,真诚干净,我有些感动,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既然你这样说,那她一定会。”
傍晚新来的保姆给我送乌鸡汤,我让她把周恪带回别墅,她不放心我自己,可我固执要这样,她只能将所有可以替我做好的事都打理完,才牵着周恪离开病房。
她走后不久,常锦舟到医院探视我,我当时正倚在枕头全神贯注看乔苍发来的一段视频,两只狗在打架,其中母狗非常凶悍,打得公狗节节败退,场面很有意思,我完全没有发现悄无声息走到床边的常锦舟。
视频最后母狗偎在公狗身上,公狗没有和她计较,仍旧伸出舌头帮它舔毛,非常温柔做它的垫子。
我看到这里才知道他哪里是为了哄我开心,还有其他隐藏寓意,我关掉视频找出他的号码,发过去一条短讯,“你才是狗。”
短讯发送成功后,我这才察觉到身侧的一抹人影,我吓得手一抖,电话掉在床边,弹动了一下滚落在地上,正好落在常锦舟脚下。
我立刻弯腰去捡,她按住我的身体,“我来,周太太歇着。”
她将手机捡起,看了一眼屏幕,轻笑一声说,“苍哥喜欢玩笑,周太太不要往心里去。”
她温和的笑容使我觉得毛骨悚然,我迟迟没有伸手接,她也不尴尬,自己将手机放在床头,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周太太受苦了,女人受不住大起大落,如果注定失去,还不如开始就不得到。不过您还年轻,早晚还会有。”
我问她怎么知道这事。
“周局长丧子怎么可能瞒得住,不管对您来说是喜事还是丧事,别人只当笑话传诵。”
她说完仔细打量我的脸,“您气色倒是不错。”
常锦舟从地上把她带来的果篮拆开,拿出一颗橘子,此时夕阳逐渐沉落,宽大的梧桐叶透过金灿灿的光束,洒落在地面,窗柩和屋檐。
她侧脸因光而斑驳,盯着手上剥好的橘子肉,“我上次在餐厅问周太太的事,您是不愿告诉我,还是不方便说。”
我问她什么。
“苍哥和一个有夫之妇有不可告人的故事。” 她意味深长望着我的眼睛,“是哪一位高官太太,周太太每天在上流圈子交际应酬,有耳闻吗。”
我脸上笑容在一瞬间僵住,变得惨白。
我意识到常锦舟已经有所察觉,她敢来问我,没点把握也不会张这个口,指不定从乔苍手下哪个人嘴里听到了风声,黄毛见过我,那个想要傍乔苍的豹纹女郎还栽在我手里了,他几个手下兄弟,半山宾馆的服务员,见过我和他在一起的人太多了。
这世上所有违背纲常道德的男欢女爱,所有红杏出墙fēng_liú浪荡,怎么可能石沉大海。
常锦舟不足为惧,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