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慧安甩着九节鞭险些将赵大鸿拉下囚车那一幕,接着他见汪杨松情急之下使劲攥着慧安的手腕,便知她定然受了伤。
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竟跟上了马车,还颇为好心地奉上了药油。只如今他见慧安将药油倒的四处都是,又一脸呆愕地坐着,却是有些无奈。他一面嚷了一句,一面却执起了慧安的手,帮她将右手上的药油往左手腕上匀了些,接着便专注地给她揉搓右手腕上的紫青。
他第一次给女子抹药,手下哪里知道什么轻重?那劲头还真谈不上什么怜香惜玉,登时慧安就禁不住 “哧溜”一声抽了口凉气,瞪他一眼,道:“你这到底是抹药还是谋杀啊,我又不是故意弄洒你那药,你也不说清楚,我怎知道里面装的不是药膏子?”关元鹤被她说得心中一赧,自是不能告诉慧安他压根就不知用力大了,心中微虚,面色便愈加的凶神恶煞,只抬眼瞥了慧安一下,冷声道:“闭嘴。”
慧安被他瞪了一下,莫名地就有些心跳微快,登时便不再做声。只她这一静,马车中的气氛便有些不对味来。安只觉关元鹤揉搓地动作已经轻柔了不少,按压处微微有些痛楚,一拨拨传到心房,唯他指腹摩娑过的地方,纵使动作再轻巧也为她带来了一股股的热意也不知是那药油的作用还是别的,慧安只觉他揉搓之处越来越热,那股子热劲儿直接冲上面颊,深入心头,叫她有些坐立难安起来。她有点发怔地瞧着他那揉捏的手,只观那手指间似始终蕴藏着某种沉稳的力度感在其中,但偏那动作就有些轻描演写,说不清是漫不经心,还是温柔细致。
慧安迷迷糊糊地瞅着他,鼻翼间便因两人的靠近而不可避免的传来他身上发出的那股子竹叶清香,清清洌洌的叫慧安头脑一清,却也更加敏锐地感受到关元鹤微微倾身过来,那胸膛之处发出的暖暖温度,慧安这便有些面红心跳起来,她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定神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慧安话一出口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因她那声音听上去端的是干涩急切,倒似心中有鬼一般。好在关元鹤却似未曾察觉一般,自顿自地又换揉她的另一只手,道:“不太放心赵大鸿,怕闹出事来。你倒是有些见识,知道这拔拓彦杀不得。”慧安这还是第一回听关元鹤夸自己,忍不住翘了翘唇角,谁知他接着就道:“只是……你一向都这么多管闲事?”
慧安被他瞟了一眼,笑容就收住了。只是反正被他说的多了去了,这话也不算难听,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撇了撇嘴。想到他说的赵大鸿,便估计是方才那个大胡子,她也听说过上回端门事件后,皇上发作了京畿卫和御林军的一干统领,京畿卫现今的统领似就是从东征军中补上来的,大概方才那大胡子便是了,倒没想到关元鹤对手下还是极好的。故而慧安就又想起那日答应沙云娘与她找寻沙二虎的事,她本想着关元鹤是大将军,这般小事寻他帮忙不太好,故而就想着托人去问那日在瑞门救了她们的沈童小将军,请他帮忙找一找,但既然今日这人态度还不错,那不妨就问问他。
谁知慧安刚问出口,关元鹤便道:“此事你不必管了,那沙二虎即日就会回京,我已派人与他说过沙云娘的事。”慧安一诧,关元鹤已松了她的手,竟是不说二话起身便出了马车。慧安只觉眼前一亮一暗,车中便没了人。慧安捡起掉在裙裾边的小瓷瓶,眨了眨眼睛。这人如此来了又去的,难道就是为了与她送这药油?他会这么好心?
慧安眯着眼笑得眉眼弯弯,嘴上却不由嘟嘴道:“莫名其妙。”待车厢中再一亮,冬儿已跳上了马车,瞧见慧安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又倒满了红色的药油,一脸绯红,两目氤氲,登时吓得瞪着眼抬手指着慧安,颇没规矩地惊呼道:“啊!姑娘,你……你……关将军他怎么能这么对姑娘!”叫了半天总算吐出句整话来。
慧安见她如此却有些诧异,心道人家也没怎么她啊?怎就冬儿跟吃了火药一样,心里想着慧安面上却不禁也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才道:“他……就是送了瓶药油与我,没怎样啊?”话一出口就觉不对,好像自己巴不得那人对自己怎样似的,两只手腕还火辣辣地发着热力,慧安登时面颊更红,抬眼便瞪向冬儿,气哼哼地道:“你瞎叫什么?没规矩!还不快坐下。赶紧回去,还有正事没做呢!”
冬儿这才坐下,心里想着,这还叫没干什么?好吧,是没干什么,但她们姑娘要是这么衣衫脏污,头髻散乱的模样被人瞧见,那这名声还要不要?只是关将军这样,难道是瞧上了她们家姑娘?冬儿越想越觉着就是这么回事,登时两眼便跟那火灯笼一般瞪向慧安瞄上瞄下,瞧的慧安一阵阵头皮发毛。
待回到侯府,慧安又去瞧了丁氏和盛韵,一番好生安抚,两人才放下心来,待府中派了马车来接,慧安送走二位,才匆匆回了榕梨院,吩咐方嬷嬷好戏开锣。
夏儿吩咐小丫头搬来了一张酸枝木雕四季花鸟鱼虫的太师椅,铺上厚厚的毛皮垫子,这才扶着慧安落座,待上了茶,周宝兴便被捆绑着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