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林如海在宫里的待遇就差了一筹。
一来,他一个外省回京述职的官员并不能让那些个势力的宫人放在眼里。二来,都知道林如海是荣国府的女婿,想到荣国府另一个女婿,林如海算是被所有人迁怒了。
整不了皇子,还整不了你一个没啥背景靠山的老书生?
于是从早上等到下晌,一直到离皇宫下钥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才有人给当今提醒林如海在殿外候见。
当今这才想到那会儿他正忙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谁谁谁来见驾述职。随口说了一句让他等着,之后一忙便将此人忘了。想到这里连忙叫宫人传林如海见驾。
林如海在外面冻了大半天,此时面青惨白。见驾时声音都带着颤音,当今从来没有体恤之心,见林如海这般,再见林如海那一头黑中隐隐带着几根银丝的头发,心中不由的想到贾代善向他的哭诉。
……
“你在扬州做得很好,这几年盐税相较之前多了不少……且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一番君臣应对后,当今才打发了林如海。
林如海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个虚。
今天这一场君臣应对,他一点都没看出来当今之后会将他怎么安排。
打了个哆嗦,林如海又冷又饿,也懒得再想那些后事了。保持着仪态,加快速度朝着宫门口方向走去。
出了宫,上了轿子,林如海一点没犹豫的让人将轿子往荣国府抬。
坐在轿子里,抱着贴身侍从准备的手炉和冻透的点心,林如海现在的脑子里除了一碗多放辣子的热汤面外,那是啥都装不下了。
真特么冷呀~
悄悄的抬起一只衣袖,林如海嫌弃的看了一眼上面不明显的痕迹,然后一脸恶心。
林如海在京城呆过,也知道京城的冬天滴水成冰。但他没有想到他做的那么多准备竟然还是没多久就被冻透了。
他站在殿外,并不敢移动半步,就怕当今会在下一刻就叫人。
殿外极空旷,北风不停的吹呀。直接将鼻涕眼泪都吹出来了。
然后帕子不够用……
林如海又看了一眼衣袖,坚定的表示这件官袍以及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能让妻子和女儿知道。
太有损他的形象了。
想到这里,林如海便小心的打开手炉盖,将里面烧得有些旺的炭露了出来。见到那碳,林如海抿了抿嘴角,轻轻地将衣袖覆上去。
毁坏官袍是大罪,但这样的官服不烧掉还能留着穿?
反正沾上……他是再不穿了。
再一个,那得是多缺心眼的人,才会满天下的告知旁人他毁坏官袍的事?
别管龙袍还是官袍,是衣服它就会有磨损。难道一件衣服穿久了,仍能始终如新一点都不坏?毕竟是布做的东西,穿久了,磨坏了,也算是罪过?
这种事情,只要你别声张,一个月几套官袍也没人会当回事的攻歼你。
见到衣袖上烧出了几个不起眼,却不会让人忽视的小洞后,林如海这才合上手炉,抱着手炉闭目养神。
官袍于官员来说,那便是工作服。谁都不可能长年累月只穿一件,连个换洗的都没有。
像林家这样有家资的人家,林如海的官袍更不会少了。
所以林如海压根就不担心没得穿。
而且,说到穿。那也得看当今之后对他的安排。
现在什么安排都没有下来,他就跟他那府里候缺的二舅哥没啥两样。等到新的官职下来,还不知道是几品官,官袍需不需要换新的都是两说呢。
不知不觉间就被他那老岳父左一封信,右一封信影响的林如海,心中已经少了许多对皇权的敬畏以及对官职的看重。
然而他的老岳父其实只是在关心闺女的同时,对他进行了顺带脚的问候罢了。
冬日街上人少,轿子一路不停的被抬到了荣国府的正门。
林家的下人正与荣国府的门人天南地北的胡侃,见到林如海的随从跟在轿子旁,连忙站起来,对着围着他说话的荣国府下人说了一句‘我们老爷回来了’,便撇下众人迎了上去。
荣国府的下人都被贾代善和晋氏敲打警告过,此时知道林如海回府了,一边开大门,一边向府里通报。
男子大门外下马下轿,本是礼节,林如海世家出身自是不可能不知道。于是带轿子停稳,便抱着手炉下轿了。
被下人簇拥着进了府,又在府里见到了林之孝。林之孝转达了贾代善的话,让他先回房洗漱,然后再过去请安用膳。
林如海笑着谢过贾代善体恤,便由着林之孝引路回了他们家暂居的院子。
站在院门口,林如海习惯性的抬头看院门上的匾额。当看到‘丹鹤庭’三字时,不禁莞尔一笑。
一品文官,官袍补子为鹤。又因丹顶鹤的头顶为红色,所以鹤便以丹顶鹤为尊。
丹鹤庭~
到是好寓意。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