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一生自诩凡事为了萧家…如今就为了诺雪,为了我们家…公…公子献头吧…」萧飞达眼见安国公就要离去,心叫不好,没有氏族的後援,自己这支旁系下场堪虑。一时激动,便将真心话整个掏出胸腔,摆在台面上了。
「好!好你个孽子萧飞达!不枉我取名叫你飞达!飞黄腾达!为了权势,连自己的亲爹也要牺牲!也不看你爹亲是为了谁才落得如此下场!」萧品言拍桌而起,大声咆啸。
「祖父…您不要生气…一切都是诺雪的错…是诺雪没本事,才…才需要您替诺雪出头…呜呜…诺雪无以为报啊…不如代替祖父…以死谢罪…」萧诺雪爆出啼哭,紧紧地抱住萧品言的腿。
「爹!对不住啊,我不是真心要逼你的,实在是…实在是…你要想想如何保留我们这一支的血脉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萧飞达也在同时之间放声大哭,脸部表情扭曲纠结。
「…你们!你们!…」萧品言还想说些什麽,但却被安国公打断。
「好了,咱们都不要吵了。各有立场,让堂叔安静思考一会吧。」安国公淡淡地说道,眼神示意萧飞达与萧诺雪。
三人後,空间瞬时宽广起中,仅有暖龛燃烧着炭火爆出的星火炸裂些微声响,萧品言双眸瞟向轩窗之外,一棵古松森然而立。萧瑟的隆冬中,松针如墨,更显得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暗了,他点起油灯,缓缓地磨了墨,才提起了笔,写下了罪臣赋。
当他掩上了那卷宣纸,萧诺雪红着眼推门而入,端了一杯热茶给他。
「祖父,请用茶。我们决定了,与祖父共进退。」萧诺雪凄楚地说道。
萧品言无语凝视着孙女,内心感动,哑着声子说:「不…这祸事是我自己情绪被撩动,失言招来。不关你们的事。」
「祖父的声音都哑了,喝口茶吧。是我们不孝,请你原谅我们。」萧诺雪的泪珠晶莹剔透,沿着她的双颊滑下,看得萧品言内心酸涩难受。
若不是因为这个让他疼爱的孙女,和他的儿子,他万万不会想要上奏奏请废妃。如今不察奸计,是咎由自取。
萧品言捧起了茶碗,喝了一口润了喉说道:「不…祖父最是疼你,怎麽忍心让你受太子冷落?这事是祖父自愿的。怨不得人。为了你们,祖父甘愿献头…召你的父亲进来吧。」
「是…」萧雪诺垂首,乖巧地。
萧品言将茶喝完,思考着要交代萧飞达他走了之後的事。但为何儿子让他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却不出现…
他站起身,想,但却觉得一阵晕眩,又坐了下来。鼻子似乎有什麽流了出来,他伸手去擦,竟然是鼻血。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杯茶。接着他有了胸闷、反胃想呕吐的感觉。他抚着自己的胸口拍了几下,居然呕出了东西。
那滩血,红艳艳的喷溅在书桌上,溅湿了宣纸,还有他刚刚落款的罪臣赋上。他来不及惊慌,缓缓地趴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抹苍凉的笑,滴落了一滴泪。
原来…原来…虎毒不食子,那其子饥饿时呢?是否弑父?
等到他毫无动静时,萧飞达与安国公带着几名亲信鱼贯而入,将白绫悬上了梁,让人将萧品言挂了上去,这才离,向等在外头的萧诺雪吩咐几句,驱马车让萧诺雪往东宫奔驰而去。
子时,萧飞达又让家探看萧品言歇下没有。听闻家仆回覆萧品言自缢而亡,爆出哭声,赶着,哭泣道:「父亲啊!是我们不孝!但是,你得原谅我啊!我们旁系只能依附嫡系而生啊!」
但他割下父亲的头颅如此的果断明快,不过子时,已经萧品言的头颅装入了木盒之中。
腊月二十八日,子时,传闻萧品言自缢於尚书府邸。
*
059萧诺雪回宫,太子一夜未归(h)
腊月二十八清晨,天气更为寒冷,那半尺高的门槛已挡不住地气寒冷,在上头结了一层霜。
行歌在未央殿花梨木床榻上醒来,习惯性地摸了摸行风睡的位置,冰凉凉,没有余温。连枕上都没有睡过凹陷的痕迹。可见昨晚行风并未再回到未央殿。
昨夜亥时李春堂来报,萧诺雪回到东宫求见。
那时,行风正临幸她,听了此言,披衣而起,在她的额前一吻,淡淡说道:「我去去就回,要是累了,就先睡吧。」
行歌的心中有些不安,彷佛回到大婚那夜,行风为了晴歌撇下她一个人,她的指尖捻住了行风的衣角,凝视着行风认真地说:「我等你回来再睡。」
行风睇了被行歌捉住的衣角,淡笑道:「…我不会跑掉。」
听了她这保证,行歌才安了心,放开了行风的广袖。
不过,到了子时,行风依旧没有回来。
行歌的心里忐忑,想起行风二十六日夜里在寝殿内对她说了那些话,不知道为什麽却是不愿意接受了。
『我只要你记得,不要怕我。我每一个决定,每一个判断,都不是为了伤害你,而是为了保护你。懂吗?』
她已听秦翊说了萧诺雪给遣出东宫,何故又回到东宫?
行风赴萧诺雪居住的淡筑别院已经快一个时辰,为何还不回来?
难道…难道是要留宿在萧诺雪那了?
不是答应自己一王无二妃吗?还是侍妾不算呢?
该遣人去探看吗?
但是上次不过是误扰了行风,便惹出如此大的风波,行歌想了想,还是算了。又躺下来,辗转难眠,直到天光微明才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