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押粮北疆,是不是也是故意的?延迟多日未回宫,是否也是计策之一?心念百回千转,竟是百感交集。为何行风不告诉他这些计划?是不是自己不够聪慧,无法助他?
不过,她没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芯儿下一刻便踏入厢房,告知行歌萧皇后传旨,要行歌赴景仁宫拜见。
秦翊以袖遮掩,抹去了方才在桌上笔谈的指纹。
「这…前日封闭东宫,今日就行动了?」行歌斟酌。
「娘娘,还是要继续称病?让我去回了皇后娘娘。」芯儿担心地问道。
「萧皇后恐怕已知我的身体状况…不得不去。」行歌有些为难,在这禁宫中,即便身为太子妃,也处处受限。萧皇后为六宫之主,她不管以哪个身分,皆能要求行歌至景仁宫请安,只是这一去,定然需要有些对策。想起了行风在红绸上写的几个字。
千颜,替身?
「芯儿,为我更衣。」行歌握紧拳,眼神坚定。
089後宫心机交锋,册封太子良娣
景仁宫内,萧皇后轻啜着凉茶,宝蓝色天目杯盏喀在杯缘上,清脆的声响如珠翠落玉盘。行歌双膝微蹲在一侧,垂首盯着打磨光滑的赭黑石地板,维持这请安的姿势已有一盏茶的时间。她的脚又酸又疼,但萧皇后没有赐座,也没说话。行歌知道萧皇后有意折磨,只能忍下。
待萧皇后缓缓抬起头,瞧了行歌发白的脸庞一眼,凉凉地说道:「看来太子妃身子调养不少。」
「托娘娘…的福,这几日…才稍作好转。」行歌咬牙,忍着四肢酸疼,抖着声回话。
「是吗?」萧皇后冷冷地看着行歌,勾起一抹笑:「好转便好,瞧你如此赢弱,恐怕封闭东宫不许任何人进出,也不是你的意思。太子殿下?他想护谁呢?」
「这…儿臣…不知。」行歌抬眸望向萧皇后。封闭东宫不就是为了护着她吗?萧皇后意欲如何?
「平身吧。」萧皇后这才挥了手让行歌站直身体,勾起嘴角道:「难道太子妃不觉得太子殿下似乎在意萧诺雪胜於你?」
「这…儿臣不甚清楚。」行歌这才明白萧皇后召见她的原因,竟是挑拨离间她与行风间的感情。真是当她愚钝?
「太子妃不是以为将永远独占荣宠吧?太子妃较之奉侍姬过於宽容,没她的手段。就算有奉侍姬杵在那儿,但东宫的後庭女人依旧来来去去。在你之前如此,在你之後更会如此。你看大年初一,太子殿下带着谁回门?初二才轮到你。你看这次李萧两家互斗,封闭东宫又是为了谁?护着你,还是护着萧侍姬?若你以为是为了你,那便错了。」萧皇后目光如炬,盯着行歌,丝毫不错过她的表情变化。
「…即便是民间,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依据女诫及母后以身作则的典范,若太子宠爱萧侍姬,儿臣无话可说,也不需与萧侍姬争宠。」行歌深吸口气,面容淡然,无畏直视萧皇后双眸。
「哼。愚妇。他只是利用你当饵。让你成为箭靶,实则能由他随心所欲操弄的却是萧飞达,而非秦相。可想过当初太子殿下极力抗拒与秦家联姻?却一声不响地让萧诺雪由娈婢成为侍姬。难道你真的认为他是真心对你,而非利用秦家?狡兔死,走狗烹!且此次封闭东宫结果保得住谁?莫不是防着本宫,护着萧飞达之女。但只要本宫宣召,你们还是得来见本宫!否则就是抗旨!」萧皇后沉了脸,冷声斥喝。
「…儿臣感激母后为儿臣着想,只是儿臣想不通,若是如此,萧侍姬取代儿臣太子妃之位对母后与萧家不是更好?为何点破?」行歌语气从容,单刀直入。她心知萧皇后意欲除去太子,而非萧诺雪。
「想来太子妃还不明白,本宫或曾支持过三皇子,但不表示本宫真心厌恶太子,一切都是为楚魏着想!萧飞达此等连亲父都能杀的恶人,岂可由他坐大!?太子妃若毫不在意,那便等着看吧。此事件结束,萧侍姬是否还是区区一名侍姬。萧侍姬又会不会除去你?即便太子妃不愿意争宠,也当珍惜自己性命!」
萧皇后这番说得不无道理,除夕家宴後,萧皇后的确放弃支持三皇子,也不再提罢黜太子一事。但自古以来,为巩固家族地位,家族内纷争都应隐忍於下,为何互相斗争?行歌并不知萧皇后与萧品言深仇大恨的原因,只是纳闷萧皇后转而支持自己除去萧侍姬的举措相当诡异。
萧皇后盯着行歌,她当然想除去太子,但眼下大祸临头,她要先保全的却是萧家安国公一系。萧飞达受太子教唆诱引左肃政台弹劾安国公及萧家,着实愚蠢。愚蠢的家伙不需要存於萧家!
「本宫话说的明白些,秦家可还有云秀公主在,本宫说什麽也不会对付秦家,让自己的女儿过得生不如死。且当初若非本宫仗义执言,你又如何能够登上太子妃之位?如今朝堂上可都是针对你与大皇子之间不清不楚的事,若你愿意为本宫效命,本宫自当保你太子妃之位、秦家地位稳固无虞。」萧有所动摇,将云秀拉出,绝对要取信行歌。
萧皇后也不是说假话哄行歌,毕竟秦家一向是保皇党,只效忠楚魏帝,而云秀是她的亲女儿,唯一的嫡女,她并非铁石心肠的人,若行歌能效命於她,秦家自然可以维持现状。
行歌瞧萧皇后话已说至如此明白,若不配合她,自己也就罢了,恐会为秦家带来祸事,不如装做痴愚,虚与委蛇。
虚与委蛇…
行歌脑海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