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燕宛才点了一下头,然而他刚一点头,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疼痛,不由得将身子紧紧蜷曲起来,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连额头上也不由得渗出了大片的汗水。
他手上有伤,也不敢拿手去捂自己的胃,只能拿胳膊肘顶着,才好减轻些痛苦。
白尹却是从来没看燕宛这个样子过,不过,白尹目测,燕宛这个样子,倒是挺像白瑛胃痛时的样子。
白瑛这小子从生下来,就是一家人宠着疼着,应该是挺健康的。
但是小时候却不知他怎么弄的,竟然落下了胃病的根,吃东西越发娇贵,后来治疗的似乎是不错,很少再犯。不过白尹眼睛好后,也曾亲眼看见过他痛地满地打滚的样子。
“你怎么了?”
燕宛倒抽了一口凉气,努力抬头看了白尹一眼:“我胃疼……”
白尹说的果断,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带你回去看大夫!”
“不用……”燕宛伸出手拦住白尹的身子,话也说不全,“就是疼……一会儿就好了。”
燕宛说着这话,天上却已经有新的雪花落了下来,燕宛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白尹看看漫天的飞雪,也顾不上很多了,直接伸手将燕宛从轮椅上抱住了,轻轻一提,就提到了怀里。
燕宛哆哆嗦嗦地面朝白尹,牙齿已经冷地打颤不止,但是他现在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将头靠在白尹肩膀上,任由白尹拢着,向着他家的方向而去。
京城里的街道,白尹基本都是认识的,虽然天色在乌云的映照下已经显得十分昏暗,但是白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挑了最近的道路,将燕宛抱到了自己家的门前。
轻轻扣响复古而体面的门叩,等了许久,却不曾来人。
白尹眉头微微有些皱,这才想起来,似乎文远若这小子最近刚被人打了,下不来床。
但是白尹可能已经等不太了了。直接一脚踹了门上,好端端的一个门,就这样被白尹一脚踹了开。剧痛之中的燕宛简直不敢相信他是在踹自己家的门,看来白尹这人果然还是这么喜欢暴力!
白尹急匆匆地将人抱进了大门,也不管身后的门关不关的了,直接就往平时自己住的那间屋子里去。
幸亏文远若一直将白尹的屋子一块打扫着,所以白尹的房子直接就能用。
白尹的房子的面积,是同白小暑一个等级的,摆设也接近相同。只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隔了个正厅,而文远若的房间,就紧挨在白小暑的房间的后面,同白尹的房间有一定距离。
白尹用被子将燕宛的身子好生包好,伸手试试他的额头,略微有些滚烫。
燕宛依旧呈蜷曲型,躺卧在床上,痛到极处,还忍不住发出几声轻咛声。白尹想起一些有关于火疗医胃的方法,于是忙转身在床头的柜子上扒拉了一阵,找出一个火折子来,将一边的蜡烛点了。
他想再拿点酒来,但是偏偏他不是常回家的人,不知道酒在什么地方。白尹思及文远若应该是知道酒在什么地方的,但是他不敢当着燕宛的面叫文远若,于是只从一边站了起来,又仔细掖了掖燕宛的被子,多看了两眼,像是怕自己一走,他便会消失一样。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白尹如是说着。转身匆匆向着门外又跑去,走时不忘将门重新闭紧了。
他走到正厅,向着文远若的房间走去,脚下的地毯被他踩的咯咯吱吱,隐隐地,还能听见隔壁白小暑打鼾的声音……鼾声如雷。
白尹敲了敲文远若的门,没有人回应,白尹心中微微感到一些怪异,于是轻轻推了推文远若的门,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白尹放眼往里面看,竟是空无一人。
白尹看到这里,越发有些惊奇起来,正当他疑惑着文远若拖着那样一个身子会到什么地方去的时候,一个特别微弱,但是又夹杂些难以置信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是……爷么?”
白尹猛的回首,却见自己身后赫然站着一个高挑而白皙的人,正是文远若。
白尹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个遍,文远若依旧穿着他那件青色的衣服,眉目含光,他斜靠在门口,在这温暖居室里,恍若一枝青梅。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文远若有些疲惫地眨了下眼睛,回答道:“刚去煮了些燕窝,想等师傅醒的时候吃些。”
白尹不动声色地再次扫视他全身,这次,他的目光有些警觉:“你身上的伤好了?前几天来,你不是还痛地下不了地么?”
文远若继续虚弱摇头,这次连声音都有些无力了:“没有好,只是我不起来,这屋子里便没人给师傅做饭吃了……是了,爷怎么回来了?是一会儿又走么?”
白尹也摇摇头:“不走。”
文远若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白尹竟然会不走,可能是出于欣喜,文远若的动作显得有点慌乱:“爷要住下么?那我……”
白尹截口道:“酒在哪里?”
文远若微微停顿了下,到也没多想:“厨房里有些白酒,正厅哪里还有些黄酒,昨个我用它煮姜喝了些。”
“那就拿黄酒给我,再去厨房煮一大碗大米粥。”
文远若有些不解,不由得瞪眼道:“要大米粥做什么,就不要些下酒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