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似幽怨:了浓重的嘲讽。
“果然是群疯女人……所谓司者,主也,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出来的货色!也敢自以为是主人!”
闻人夏顿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母后说的人竟是那个所谓的小皇叔。
皇后自言自语完了这话,终于发出了她那声忍了很久的冷笑。她纤细的手指搅动着手下的丝帕。忽然她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闻人夏也看着她。
“你多了个小皇叔,高兴么?”
闻人夏一滞,看自家母后的那张脸,显然她是不怎么高兴。果然,不等闻人夏说出什么来,皇后继续幽幽开口道:“我要是你的话,才不会高兴呢!一点都不高兴!从前没有这个人的时候,整个北冥的皇室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合法的继承人,如今他出来了,他也成了继承人……你说是不是呢?”
“我……”闻人夏欲言又止,直到他母亲说到这里,他才恍然大悟般明白了这一点,他旋即低头,用一种很小的声音说道:“母后……说的是……只不过,依儿臣之见,皇位按理都应该是子承父业才是……小……”
“别叫他小皇叔!”皇后的声音突然拔高起来,一双凤眸中这次终于显露出了她完全的怨恨,“不过是个东吴妓女所生的野种,叫他一声皇叔,平白污蔑了自己的身份!”
宫中女子的骂人话,闻人夏不是没听过,但是从他母后嘴里说出来,到时头一次,闻人夏几乎是呆立在当场,似乎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至尊至贵的母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一个子承父业,哼……你既然知道子承父业,那一定也听说过兄终弟及吧?你以为他对你没什么威胁,对么?”
闻人夏默然不做声。
皇后将手中丝帕扔在了桌子上,继续笑笑:“他现在还没出来,你自然不知道他会对你有什么害处,等那日,他若是出来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他既是婧妃留下的种,自然也同他娘一样是只小蝎子!何况……还同他的母亲一样生的妖孽之极!”
“母后……很了解那位婧太妃么?”
闻人夏着重强调了一下婧太妃这三个字,似乎是想要提醒自己的母后,她刚才的那个称呼用的不是很对,婧妃既然是先帝的妃子,那么自然应该被称为婧太妃才对。
然而他的母后却只是瞟了他一眼:“这个你就不比必担心了,像那种人,出身娼门,本身就很惹人注意了,何况后来进了宫,又是宠冠六宫的人物。静王……哼,其实你给他起的这个封号很不错,当年他母亲的那个婧字,乃是从女从青,意思就是想说,她在先帝的眼中是个纯真烂漫的女子,可是实际上,不过就是烂胚一个……至于那个静王,皇上既然希望他能自在随心,不受外界干扰,那本宫,偏偏就要祝他,同他的母亲一样……此生为人,生不能得偿所愿,存活于世,必定历尽艰辛,一辈子叫他受千夫所指的罪孽!”
此生为人,生不能得尝所愿,存活于世,必定历尽艰辛,一辈子叫他受千夫所指的罪孽。
当年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母后说这番话的时候,只觉得这一定是他所听过的最怨毒的诅咒。
尤其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那个所谓的闻人司的时候,他实在是不能想象,这样自己的母妃怎么能诅咒诋毁这样一个漂亮的人。
彼时的他还是十岁的年纪,闻人司是九岁。
第一次见到闻人司,闻人夏是仰视着看他的。倒不是因为闻人夏长得不如闻人司高,而是因为闻人司当时正做着这个十分令他嫉妒的动作……他正骑坐在闻人淞的肩头,下巴抵在闻人淞的头上,一脸茫然地往下看着自己,歪头。
当时的闻人司已经九岁了,九岁在北冥便意味着快成为一个大孩子了,而闻人夏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跟闻人淞有过这样亲近的关系。
闻人司趴在闻人淞的肩头,往下看着坐在桌几前,停下笔,同样一脸懵逼看着他的闻人夏。
“嗯……皇兄,他是你儿子么?”
九岁的闻人司说话倦倦的、怯生生地,像只误入主人居室的小猫仔。
闻人淞显然对闻人司的话很感兴趣,不由得回问道:“嗯?你怎么知道的?见过?”
“嗯?当然知道,你看他的眼睛和你长得很像。”声音依旧倦倦地,但是一双桃花眼睛却是冲着闻人夏眨巴了一下:“像星星,很亮。”
闻人夏眉头微蹙,毕竟头一次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眼睛。他手里兀自拿着那只东吴来的老墨,想到自己母后的话,心情略微有有点纠结,不知道应该说的什么好。
不过正当他纠结的时候,那边闻人司突然两条腿飞快地晃动着,要求闻人淞将他放下来。
闻人司蹭蹭两下蹦哒到闻人夏身边,嗯……似乎比他矮一头。近了仔细一看,到像是个姑娘……嗯,他要承认,他长得比东门萃如漂亮。想到这里,闻人夏下意识地瞄了瞄他的胸前,确定这个是皇叔不是皇姑母。
正当闻人夏集中精力重新考虑他是男是女的时候,闻人司突然伸手指指他手中的老墨:“咦?你手里是什么东西?怎么没见过?”
“这是墨,写字用的,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嗯?什么是墨?我倒是写过字,但是不是用墨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