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说清楚,我会帮你说清楚。”文远若的话一说完,白尹的声音立刻就跟了上去,“你尽快走吧。”
“如今天色已晚,天寒地冻!你就这样叫我走了!”文远若听到白尹的逐客令,却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转过身来,面对着白尹,目光中似乎闪烁着几点泪光,“我当年因你而无家可归,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感觉愧疚么!”
文远若吼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脸色上却是不由自主多了一份凄然之色,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也是,我怎么敢让你愧疚。我们小姐当年把眼睛都给你了,都没见你愧疚,皇上一颗心掏出来捧到了你的,你也没有愧疚。我一个背叛了你的奴才罢了,你更加不会愧疚了。”
白尹眼睛垂着,却是一言未发。文远若有些艰难地咬咬嘴唇,小声说道:“起码、起码你让我明天走也可以,就留我一晚,明日我再给师傅做最后一顿饭,就最后一顿。这七年一直是我在照顾师傅,若是我今晚走了,谁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就让我做最后一次!做完我就走!”
白尹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文远若,文远若怯生生抬头瞧他,那畏惧的目光,一如当年他惊慌失措的被他从喜宴上带走时的样子。
白尹难得咬咬下唇,阴影之中,文远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文远若却的确听到白尹如是说道:“那便一晚,做完你就走吧。”
说完这话,白尹的身影却是一转身,向着隧道外面走去。
文远若在原地怔怔站了很长时间,似乎是要等着白尹走远了才敢转过身来,看背后的江如意一眼。
江如意看见文远若僵硬的转过身,然后低着头,慢慢向他走进了几步,似乎是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他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依旧低着头,看样子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姿态:“劳烦江公公,回去告诉皇上。”
文远若的声音低压,似乎是害怕会有第三个人听见一样:“人,我一定会帮皇上带去的。”
江如意听到这里不由得浑身一震,但是文远若的柔柔弱弱,却不失坚定的声音却一直在耳边回响着:“明日,午时之前,白大人,必定会前去宫中。”
文远若说完这句话,偷偷抬头看了江如意的脸色一眼,果然见江如意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文远若大概很少会被人这样看,于是他又有些脸红,用更加细弱的声音回应道:“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帮皇上达成心愿的。”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到不能再深了。
江如意在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后没多久,也就带着这句保证离开了。
文远若在江如意走后,也自顾自地离开了隧道,当他将自己手中的那把灯笼也吹灭的时候,白尹的宅子陷入也边黑暗,此间,再无一点亮光。
然而与白尹的宅子完全相反的却是孙坚的执金吾。
执金吾里此刻简直是乱成了一团!
就在今天下午,他将吕见福从羊角胡同带回了执金吾后,就直接将吕见福扔给了负责画像的,叫他们按照吕见福的话,将吕见福弟弟的样子,以及他口中所说的陈家管家的样子仔细画出来。
然而这不画不要紧,一画出来,却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吕见福的弟弟的相貌倒是没什么,但是当他们将吕见福口中所谓的陈家管家画出来的时候,纸面上浮现出的却是一张对于孙坚而言相当熟悉的脸……那画像上的所谓的“陈家管家”分明是长了一张让他们家孙二叔一样的脸。
在场的执金吾见过孙二叔的人倒是不多,也就是申恩等极少数的心腹知道。
孙坚在看了那张画像之后,脸上的肌肉明显是抽搐了一下,但是踏上他就铁青着脸,将画举到吕见福眼前:“你确定是这个人?如果你是帮人造假的话,立刻拉你去凌迟!”
吕见福一听要凌迟,一张黄脸吓得都白了,只一个劲的摇头,连声直道不敢!
孙坚脸色也白了,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同样白了脸的申恩:“去叫他女人来认。”
娇花与娇草同时被推到画像跟前,虽然她们表示自己没太正眼仔细打量过这位“陈管家”,但是愣眼一看,画像上的样貌却是错不了。
孙坚听完了这话,面无表情地撕掉了自己手里的画。
“大人,如今怎么办!”深知孙坚此刻心情的申恩几乎是立刻就凑了上去。
孙坚将手里的画团成团,扭头看了申恩一眼……还能怎么办!很明显孙家的确是如他所想被人给算计了!而且还是他家出现了内鬼。
孙坚默默将手里耳朵纸团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叫出去查找他弟弟的人立刻回来,不得延误!”
身边的人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懵,然而申恩却深知其意,若是孙坚不立刻将人叫回来的话,只怕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自己!
“我去父亲哪里。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孙坚对申恩说完这句话,便已经匆匆想要往门外跑去!
如今时间紧迫,只怕他父亲至今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且如今他家里还有内鬼,这始终都是个隐患,他要趁着现在赶紧将人给揪出来才是!
然而孙坚还不等跑出执金吾的门去,那厢却是听见耳边响起一道熟悉而尖锐的声音:“孙大人这样急,却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