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官姐姐,你慌慌张张的跑什么?咦,不是去摘花么,花呢?”门外芳琪的大嗓门穿透进殿。
龄官不答,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浑苫顾着发抖,虽然外面大雪纷飞,她的额头上却沁出一片片汗珠来
龄官向来稳重冷静,除上次香儿死时,从不见她如此失了分寸,我笑道:“大冬天的,也能出这么一身汗来。”
“娘娘……奴婢……刚才看见程统领集合了禁卫军和骑兵出宫去了,又传令严守宫中四门,不准任何人进出大内,像是发生什么大事了……”龄官因为颤动,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禁中亲卫向来都只是守卫宫中的安全,他们怎会无缘无故的被调遣出宫?
莫非……我悚然一惊,脑中心念电闪,手中的字帖散落在桌面之上,站起身扶着画舫的廊柱浑身发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平地一声惊雷,几乎要将我击倒在地。
虽然我心里早知道是要来的,却不料竟来得如此之快,不管如何,这一切都掩盖不了是我一手加速了此事发生的事实。
芳琪脸色一变,目光落到我的脸上,我走出门站在未央宫的玉阶前,胸口翻涌,眼前发黑,隐隐的似听到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穿越了临安城的街道,直直的奔向了摄政王府。
八百名的骑兵其实并不多,但是所有的禁卫军和骑兵都是在成千上万的兵卒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无一不是景天的精良,我猛地闭了眼,似乎看到冰凉铁甲中赤红的一片片,脑里全是杀伐。
一夕之间,君臣反目,叔侄相残,在刀光剑影中,他们所有的亲情都将被无情的抛开,再没有叔侄,只有敌人。
无声苦笑,万千的思绪渐渐的汇聚起来,此时,应该一切都成了定局,在这场属于男人的战争里,我只能呆在未央宫,若无其事的等待着他们的消息。
顾楚年既然决定动手,此刻定然是严阵以待,要与顾云天进行一场殊死之斗。
只是谁也没料到,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程统领便飞马回报,摄政王早已逃出府中不知所踪
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顾楚年大怒,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下令一把火将整个王府烧了干净,连着以前的奢华靡丽,都烧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
顾云天身边的侍从和王府诸人甚至凡是与他扯上关系的也随之下狱,被人严密看管,连他的王妃也不例外。
后来我才清楚,原来,昨日顾云天借故称病未朝,顾楚年便借此颁旨想收回兵符,真是好笑,他带了如此多的禁卫军去王府颁旨,目的显而易见——不过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顾云天一网打尽罢了。
只是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顾云天也不是没有防范,显然,他蓄谋已久,又怎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死亡的命运?
不知何处吹入殿内的冷风,扫起垂幔在阴暗的殿中飘拂,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