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吓得快哭了,可他咬紧牙关,伸出食指去沾了一下溅落在颜修衣服前襟上的液体,他捻了捻那 湿湿的手指,刚开始没什么感觉,随后却是火辣辣的刺痛,比被开水烫到还要疼,因为那种炙烤是 附着在皮肤上的,它不会降温。
“弟弟……”裴钰双手悬空,他想去触摸颜修。
颜修狠狠抓住裴钰的两只手腕:“哥哥,别摸,不要摸……”
裴钰的热泪一颗颗滑落,他面对面对与颜修跪在一起,如此近的距离,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颜修 的力量将他拒之千里。
“修,给我看看……这是怎么了???哥哥要看……”裴钰使劲想钻进颜修的怀抱,可颜修却一点 也不手软,把他控制在离自己半米远的距离以外。
颜修顺直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挡了那不断恶化的脸庞。这样他就看不见了,颜修如是想……几缕轻 烟一样的发丝掉落在地上,是被硫酸腐蚀断裂的头发。
……
箫慈猛然下蹲,躲在了吉普车后面,而闪烁着火舌的彼端,是颜幕正在冷静的点射。
箫绕不是笨蛋,他料到了颜家兄弟要铲除掉自己,自然不会留着通达大道等别人来杀他。在上山顶 别墅的盘山公路上,箫绕埋伏了不少人手在各个路口来阻挡颜幕的去路,这里想当然会有一场恶战 。
箫慈自告奋勇要来这里驻守,然而一时间就被颜幕打得溃不成军。
颜幕带的是像警局借来的特警部队,有着精锐的武器,训练有素的战斗能力,对付恐怖分子也不成 问题。执行上面高官指派下来的秘密任务时,他们就是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屠夫。
而箫慈这边这群武装起来的乌合之众,就成了案板上的肉。
这是最后一道防线,箫慈这边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和仅存的几个手下狼狈的躲在树林掩映的 车体后面。
“少爷,要不要告诉……”
“让我想想。”箫慈喘着粗气,截断了旁边人的建议。
是他不让下面人通报箫绕的,他是动了恻隐之心,如果让哥哥知道颜幕已经杀到这里来了,那两方 厮杀,也许那个傻子就没活路了……颜幕既如此重视那个傻瓜,要是他死了,那自己和哥哥又哪里 还有活路?
箫慈优柔寡断,他也晓得在必须你死我活的时候,任何一点决策的偏差就会造成全然不同的结果。 不知谁会因为这样的犹豫而被害死,所以才更加的难以决断。
旁边的下属看着箫慈一副少爷德性,根本没把底下人的生死放在心上,而且也不想跟着他在这里被 人打成筛子,于是干脆一把抢过箫慈手中的对讲机。
那人刚刚摁下按扭,对讲机里立刻传来微微嘈杂的电流声,随之,后方突然飞来一个异物,落入前 边满是落叶的平地上面。
“是……是炸弹!”
“轰”的一声,灰飞烟灭。
颜幕侧身向前轻一挥手,后面的特警无声前进。颜幕坐进警吉普内,俨然是一副长官模样,他在朝 山顶别墅进发的途中,顺带着闭目养神。
为了将附近的地势牢记于心,尽量把大局收入自己的掌控,不出一点差池,颜幕足足两天两夜没有 合眼了。
……
皮肤一点一点被溶解,颜修的下巴开始滴血。
裴钰死死的盯着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可他还是不能接近,手腕几乎快要被颜修捏断,可惜力量 悬殊,屋内几十号人旁观着二人的僵持。
忽然,在飘窗外俯瞰远处的箫绕骤然转过身来,他眯起眼睛看着颜修,眼神里有一种恶狠狠的惊讶 :“好没有诚意。”
颜修偏头看向他,露齿一笑,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面孔妖异可怖。
箫绕胸口一窒,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一下抵到了露台边上的护栏,险些朝后仰。他往房屋下 面的陡坡看了一眼——那边有人突破防线靠近别墅了,箫慈肯定出事了,这个意识让箫绕内心刺痛 了一下。突然,箫绕拔出腰间的枪,扭头执拗的瞪着颜修,而枪口对着的却上裴钰。
颜修一把将裴钰扯进怀里,可枪口的角度却跟随着裴钰的要害。
“慢着!”
屋里全是清一色的男人,氛围硬朗肃穆,这突如其来的女人声音,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
裴倾颜挑帘看着室内的众人,目光掠过裴钰以及紧紧拥住他的颜修,最终落在了箫绕脸上:“放了 他们。”
屋内有不少人转过脸来对着裴倾颜,因为这里近一半的人手是裴倾颜的。
“裴夫人,你最好不要插手。”箫绕显然没有悬崖勒马的打算。
“你什么意思?我要你放了他们,这个事情,向来是我做主。”裴倾颜的声音不大,却颇具气势, 应该是平日发号施令惯了,没人敢违背她,话语中的一点点愠怒,显出了高高在上的冰冷。
颜修的脸已经麻木,这使他能冷静如常,看这情况,好像是要起内讧了,他一手勒住裴钰的腰肢, 让他贴紧自己,勿要轻举妄动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而一只手则在旁人不备时伸向矮桌……
屋里的人分成两派,在关键时刻对持了起来,甚至有人用枪分别对准了箫绕和裴倾颜。
砰——
清脆碎裂响声一下子划破紧张的空气,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颜修已经举起桌头上的烟灰缸大 力摔在地上,剔透的水晶容器即刻粉身碎骨。
颜修重重的推开裴钰,靠着良好的平衡力,他猛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