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了满肩。地上的雪都是早上扫过的,现在也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
奉天站在这一片的梅树下,心情蓦地好起来,嘴角莫名带着笑意。壹看得有些痴了,面前的少年一身锦衣,衣袂如血,身后落雪成白,如梦似幻,好不真切。那人一身霸气瞬间消散,此刻看来,也便是一个相貌姣好的美少年,如诗如画。
这园里是一小片错落的梅林,有红有白,花间一块巨石,平滑干净,色泽微微带着些蓝色。
“这块石头哪里得来?”奉天伸手拨开巨石上的落雪,突然问道。
一年多以前,陌统领抓到一个侍卫失职,让他在这园中种上十五棵梅树,若是死了一棵,就让他举着大石站一夜,死了两棵就站两夜。结果梅树死了三棵。后来其他侍卫都觉得罚的重了,心中不服。结果是他陪着那侍卫,每夜举着大石。只是侍卫举的是普通的石举,而他,举的是这一块。
那之后,这园中多了十二株梅花,和一块巨石。
奉天静静听着壹说完,一直没有动,过了许久,忽然放声大笑。“这还真像是飞云会做的事。”
总觉得那人的存在感太薄弱,他也习惯了陌飞云陪在身边的感觉,硬说有什么难忘的事,他说不出来,可是现在想来,这些年的记忆中,那一段是没有他陌飞云的呢?
奉天苦笑一声,转身道:“折一枝梅,送到那人房里。”壹听得一愣,不知道奉天口中的那人值得究竟是谁。他看着奉天一双修长的指节折断枝头一只白梅,交到他手中。
壹顿时明白了,那人是哪个那人。他行礼退下,握紧手中花枝,微微叹息一声。
奉天转过面看向西院角落里最瘦的一树梅花,缓缓走了过去。这株梅花看起来更加羸弱,只有枝头零星的六朵梅花,竭尽全力开在顶端。
他心中微微有些触动,伸手去抚摸开的最绚烂的一朵红色花朵,“既然开的这么痛,何必还要贻笑大方?”说完,伸手折了这只病梅。
奉天缓步走在回廊上,昨夜疯狂之时,陌飞云的神情他都记不清了。他的一句话,把许多东西都结束了,一切都当是一夜春梦,不也圆满?
他有些想要看看陌飞云的脸,看看那张波澜不兴的面具是否会崩坏,是否会带上人的表情。可是在他看清之前,他自己先迷失了。甚至清晨离开的时候,也不敢看他一眼。
方静施如今就在他身边,无论如何,终于得到了。所以,他的眼中不能有任何别的,除了他以外的人。
这种心理算是一种洁癖,从小就形成,不能抑制,亦不能医治。
穿过小院,奉天推开陌飞云的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他猛地一惊,房中没有人。
桌上放着那把微微透着寒意的龙吟剑,他心中盈满了不安,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手中的花枝跌落到地上。桌上摊开放着一张纸,上面苍劲的笔锋写着“保重”二字,收笔却显然颤了一颤。
奉天握着那张纸,手臂力道很大,微微颤抖。他一瞬间几乎有了杀人的冲动,怒火一瞬间将他吞没。
轰然一声,奉天一拳将桌案砸的粉碎,他愤然转身。
玲珑跪在奉天脚边,泣不成声,奉天冷冷看着她:“说,他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若是知道,也是不会说的。”玲珑咬牙别过脸去。
奉天怒火更甚,抬脚便是一脚。“若不是你有意放他走,你以为他能逃到哪里去?既然你们都要包庇那个叛徒,那好,我成全你们,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来人!将这几个狗奴才全部丢到地牢去好生伺候!”
玲珑和几个丫鬟小厮吓得抱头痛哭。白术看不下去,奉天此时正在气头上,可是许多事情,事情过后,他想清楚了也便要后悔了。
“殿下怪罪于他们又有什么意思?要是飞云想走,这府上谁又能拦得住他?”
“你早知道他要走?你早知道他身体已经不行了?!你们都来骗我,都要背叛我了?好!好!都给我滚!”
“你冷静一点!没有谁背叛你!他不走,等着死在你面前吗?!你洪舍奉天何时身边养过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啊,我是骗了你,可是陌飞云没有,他这条命,还不是还给你了?折磨死他,你高兴了?告诉你,今天要么你杀了我,否则,下一个离开你身边的,就是我。”
白术拼死说出这番还来,已经做好了分崩离析的准备。他太替陌飞云不值,也对奉天太过失望。可是看到奉天的表情的时候,他又莫名心中如潮涌的寂寞,难过。
奉天直直看着他,一动不动,许久闭上眼,“你走吧,想走的都走吧,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我洪舍奉天从来就不需要有人陪伴,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还是。”
“你这样,谁敢爱你?”说完,白术拉起地上跪着的玲珑,出了门。
“我不管你出动多少人手,明察暗访,务必将人带到我面前。全国各大商行的人全都给我竖起耳朵,有一点关于岳家的动静全都回报。”奉天整个人就像一座火山,突突冒着烟,随时准备喷发。
所有人也都看出了些许端倪,不敢轻易靠近。壹接了指示,消失在奉天的书房中。
奉天仰靠在椅子里,闭上眼。桌上放着那把龙吟剑,陌飞云将他留下,是不是说明,他多少还是恨他为他找回来了那个遗失已久的身份?
他一直都害怕着,陌飞云这样一个无情的人,怎么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