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亚诺·罗纳尔多是个十分情绪化的哭包。但在全世界的注目下,他这次没有流泪。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与西班牙队的球员握手,然后平静地走向了球员通道。期间,他扭头朝摄像机的方向吐了次口水——事后他为此而被口诛笔伐,然而即便这真是迁怒之举,他的神态看上去也还是□□静了。
安娜丽塔见过十九岁的他在欧洲杯决赛败给希腊后哭得崩溃,见过他在德国世界杯上因受伤下场而在替补席上哭得所有人手忙脚乱,见过他在四年后的世界杯小组赛上因出局而哭得扑倒在地,乃至要对手搀扶才能离场……没有一次不令她心如刀绞,而他此时异常的沉寂,却并不比他的眼泪更让她好受。
他是太阳之子,燃烧着最强烈的的光和热,如今却好像成了奄奄一息的死火山。
她久久地盯着克里斯蒂亚诺失落的7号背影,直至其消失不见,仍呆坐了许久。等到球场渐空,她才不再沉溺于多愁善感的臆想,起身离去。
千山万水,横跨大洋,她只为追寻他而来,现在他的世界杯之旅已经结束了,她的也一样。
她已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回马德里找克里斯蒂亚诺,可惜由于没有及时订到返程机票,她还得在南非多留一夜。
坐了两小时飞机从开普敦回到约堡后,天已经很晚了。
离开机场前,一个乘务员好心警告她,当地治安十分混乱,以后绝不可以单独行动,尤其是在晚上,而现在她更是必须立刻租车回住处,千万不能在外多停留一秒,否则会非常危险。
安娜丽塔平时极少出门,也从不被人注意,安全意识便和生活常识一样匮乏,加之她上次往返约堡市郊完好无损,起先也就没怎么把乘务员的话放在心上。
只是,夜晚的街道实在寂静得不祥,她心底也渐渐有些不安起来。她从没试过深更半夜还一个人呆在外面。
她摘下了那对钻石耳环,小心翼翼地藏进口袋里,以免招惹歹念。
过了一会儿,她在电话里联系到了先前约好的司机,又瞥见不远处有辆蓝色警车,才总算安心了下来,站在原地耐心静候。
南非的夏夜十分炎热,她却莫名觉得有寒气刺骨。行道树上的树叶在沙沙作响,几根秃枝像骷髅一样指着她,到处阴森森,黑魆魆的。
她殷切地盼望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却怎么也等不到。
良久,她才终于听到背后有了动静。
但并不是轿车——而是一个人。
她脊背发凉。
当她警惕地转过身时,不吉利的预感实现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持刀的黑人男性。
“小姐,我饿坏了。”那人对她说,“把你的钱给我吧。”
安娜丽塔及时高举双手,但没有说话,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对方的体格。
这个人的个子和她差不多,表面看来也不怎么结实,大概是平时懒散成性的结果。他一定没料到,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瘦弱无力——这会是个出其不意的优势。总之,如果双方都赤手空拳,也许她可以试着搏一搏。虽然她不可能打赢,不过理应能做到逃脱。
可惜现实是,他有刀。
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空手道教练传授的遇险第一大招了——交钱保命。
她长叹了一声,只得自认倒霉。万幸她没带大钱。
“好,冷静点……”她说,取出了钱包,抽出了仅有的几张小面值兰特。
那黑人失望极了,连接都懒得接。
“我只带了这么点钱,真的。”她强调,把钱包内衬都翻了出来。
与此同时,她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身侧的口袋,确认她耳环还在原处才松了口气。
他把刀尖朝她靠近了几公分:“把你的手机给我。”
她一边照办,一边暗自着恼,如果克里斯蒂亚诺今晚打给她的话该怎么办。
男人接过了她的手机,插进兜里,看上去满意了不少,握刀的手也放松了下来。至此,她以为这趟南非之旅的插曲总算能有惊无险地告一段落了。但她完全想错了。
下一秒,他就做出了令她心胆俱裂的举动——他伸手检查了她的口袋。
“不!”她不顾一切地制止,却为时已晚。
他用那只汗津津的黑手把玩着她的耳环,十分高兴:“两克拉的钻石,这才像回事。”
她马上下意识地想去抢回来,却马上被刀刃指住,几乎刺到她的胸口,迫使她不情愿地后退了一步。
“别做傻事,小妞。”他威胁说。
她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镇定下来,企图迂回劝说:“这不是钻石,只是玻璃,并不值钱……甚至还不如我的项链。我保证你连买家都找不到。”
他发出了刺耳的笑声:“白人小姐都当黑人是傻瓜一样好骗吗?”
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大声尖叫的冲动,徒劳地请求道:“拜托,你可以拿走钱,拿走手机,拿走任何东西,但这个对我很重要,请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