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铮一笑:“我这师弟天生多疑, 马公子无需担心, 只要实话实说,自然能洗清嫌疑。”
其实何止是手啊,这人整个人的气色都很好。别看容貌其貌不扬,可明明是个鲁汉子,皮肤那是百里透粉。即便这两天生病他是被好好养着的,但也有些好得过分了。这不但说明他底子确实好, 还说明他就算是在下头这两天,实际也没受太大的苦。
“这、这可真是……”马平一脸的哭笑不得,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学生家中也算是殷实,自幼从没受过什么劳苦,即便是被绑至此, 这些什么太平佛的妖人, 也未曾做出什么苛待之事, 反倒是……”
“吆喝?为太平佛鸣不平了是吧?”卢斯一把将朴刀抽出来了, “你这书生怕并不是什么被绑来的无辜良民,而是‘一心向佛’的教众吧?爷爷看多了这些混账,如今你这小卒送上门来,正好让爷爷消气!”
话音未落, 一刀就劈上去了。马平虽然是病人,可手脚都戴着镣铐子的,眼看朴刀当头劈下,这是真要他的命,马平抬手一迎,“铛”的一声架住了,可他脖子边也多了一把朴刀,持刀的正是冯铮。
卢斯笑呵呵的把他的刀抽走了,可马平保持着双手上举抵挡的姿势,动都不敢动,因为他稍微一动,冯铮的刀就朝里头递一点,他已经能感觉到脖子上见血了。
“还说是寻常书生?”
“罢了,两位既然已经认定了学生……这是真正的秀才遇到兵了。”马平苦笑着,把眼睛闭上了,“任凭宰割吧。”
冯铮把刀缓缓拿下来了:“你是马平,还是胡从仪?”
“胡从仪?那是太平佛的佛子,与学生有何相干?”
卢斯呵呵了:“马平啊,你就说说下头原先有多少活人,现在……还有活人吗?那既然下头的人都死了,为什么就你一个‘学生’,半个零件也不少,一丝伤痕也没有的跑出来了呢?”
“地宫的三个出入口都让诸位官爷把控住了,原本太平佛的人还商量着引诸位进来,可谁想到,诸位根本没进来,而是用了又挖又埋得法子。这可真是……一力降百巧啊。”马平叹着气,也看不出他是赞美,还是愤恨,“我们下面吃食倒是不缺,但是没法点火,又没有饮水……”
这些话跟卢斯和冯铮的猜测差不多,但也都是没用的话。
“他们想着挖地道出去,可挖了一天,人就受不了了。本来就没水,一干活就出汗,更干渴得厉害。那点子蔬菜水果也撑不过两三天,烂掉了的一样有人吃。有人撒尿,一群人盯着。后来,就有大人物开始杀小人物,取血止渴。”
真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卢斯和冯铮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们在这边,其实折腾了也就不到半个月,但谁想到,下头的情况恶化得这么快。这真是把一群野兽困在一起的景象。
“要问学生为什么活下来的?”马平把袖子撩起来了,只见他的手腕子一道一道的都是狰狞的刀伤,“大概学生自小被爹娘娇养,那几位大人物说是学生的血甜,想要留着多喝几回。”
没想到,看到他的伤,卢斯哈哈一笑;“马平啊,姑且就说你是马平吧。看看你的伤口,要是换个人看到这些,大概是觉得你可怜。可你知道本官看到之后,想到的是什么吗?你这伤口……大多都是同一时间割的,明摆着恢复的速度都是一致的。而且,绝对不是为了喝你的血才割成这样。”
马平的神色终于不那么平稳了:“卢大人,你这是……”
“你别急,听我给你说。你们那下头是真的喝了人血的吧?不过,砍得都是脖子吧?就跟放鸡血、猪血一样,脖子上一刀,血就喷着朝外流了。”卢斯不笑了,没说一个字脸色都更阴沉一分,“那种情况下,血是止不住的,你说他们怎么发现你的血甜,想多喝几次?”
卢斯抬手抓向马平伤痕累累的手腕上,马平这回没躲,让卢斯抓了个正着,他因为疼痛脸色苍白:“而且,你大概不知道,这么割手腕子,血很容易凝固住吧?你看,我现在捏着你的手,也没见出血。如果所有人都是被这么放血的,那活下来就更不应该只有你一个了。”
刚才看见马平的伤,冯铮都有些动容,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可如今听卢斯这么说,心里顿时有种“确实”之感。思考太平佛,得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太平佛这些人,不把其他人当人看的。那人对畜生是什么样的,他们对人就是怎么样的。
马平……即使他极力隐藏,可依然少不了在言辞中间将太平佛塑造成一个可怜的被动的形象。他们饥渴,他们无奈,他们只能喝人血。
“你们是无奈之下才开始喝人血吗?还是早先没想到?”冯铮问。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事先想好了的众多借口,如今竟然一个都没用,马平的神色因为这一问,露出了短暂的慌张。他这一慌之下,两边的人顿时都了然了。
马平总算是确定他的挣扎没用了,干脆扔掉了毫无攻击性地谦和微笑,露出一张傲慢的脸:“呵呵,我不信,你们只是因为我这皮肤白净,就一点都不相信我!”
卢斯也不怕让他知道个明白:“就你一个活着,这就是最大的漏洞。你这是怕其他人出来,对你的态度不同,或者吃不住酷刑,连累你被怀疑吧?”
“你大概不知道,你手下人曾经假传圣旨,引我二人离开。”冯铮道,“之前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