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拽住我,现学现用给了我一个熊抱:“让我过来的是你,让我滚的也是你……”
“……”我无话可说,捋了捋他的背顺毛。
他顿了顿,语无波澜:“让我不要动的是你,让我动的也是你,动不动都要治我的罪,君心这般难测。”
“!”我原地僵成了一条人棍。
而一本正经开完黄腔的良王殿下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开了个黄腔,不露端倪地在我腰间摸索了一圈,继续抱怨道:“我给你的东西呢?”
我三魂七魄还落在九天十地没捡回来:“东西……那刀啊?那不是凶器吗?你说你信里头也不讲明白,那么几大车夹公带私的东西,我怎么知道你想我随身揣着哪样?”
他埋脸在我肩颈窝蹭了蹭,闷不吭声。
我绷不住笑出声,双手圈过他腰间比划了一通:“‘衣带渐宽终不悔’,茂郎是不是真瘦了,让我来瞧瞧……”
“叔公!叔公!”郑无忧忽然一巴掌劈开帐门,“……叔公,有……有人找。”
“……”我若无其事地松开皇侄,“找……谁找谁?”
良王殿下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微不可察地冲郑无忧皱了皱眉。
离开时还是爹,再相见已“父子恩断义绝”,郑无忧那敏感而纤弱的神经此刻绞成一团。他逃避良王的“冷眼”,目光无处安放地落我脸门上:“找、找我爹,哦不,良王叔……都是他们,非让我来说!叔公,你刚吃了什么,我也想吃。”
良王殿下眉头一跳,板着脸跟郑无忧指了指帐门:“你先出去。”
郑无忧可能是感受到自己和良王殿下之间短暂的“塑料父子情”就要烟消云散,甚至还可能反目成仇,屁滚尿流地转脚就跑。
我转身拎起案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那我先回避?”
皇侄盯着我喝茶,道:“是几个牵涉军案的。苍州有晋王旧部,良州从前有铁矿旧案,西州去年又卷进五王叛乱,再往青州去还有以前晋王党羽的舞弊案。陶三勇等人死后,各州军中自觉案底撇不清的或逃或反,一时压不住。苍州有一帮人流窜云悯一带,我怕他们进了中州,既到京畿,就找人问问话。叔不用回避。”
“那不成,”我搁下茶杯,“我来过好几次了,万一有人认出我,吓得不敢说话,这不妨碍公务呢吗?”
皇侄见我抬脚要往外走,面色一紧,忽伸手拦道:“那你屏风后面坐会儿,我给你叫壶热茶喝。”
……于是我堂堂一国之君,被良王殿下用一壶热茶给打发去旮旯里嗑零嘴、听墙角。
皇侄不知打哪儿学的一套威逼利诱,我这一壶茶喝下来,只听外头打翻了三次杯盏,掀了两次桌子,动了一次拳脚——其中一人和另一人扭打在地:“血口喷人!老子没见过那贼头,肏你大爷你不就是眼红爷爷我腚底这把交椅吗?你他娘还能去阎罗那儿找四殿下来弄死老子?”
“不是你是谁?一口一个四殿下,早没什么四殿下了!赖三儿那伙人从前和你拜过把子,他们不找你找谁!”
前者激动道:“我没撒谎!良王殿下,殿下明鉴啊!”
后者道:“良王殿下,末将其余一概不知,只知自己自入平安营后从未见过不该见之人!”
其余还有几人,也跟声附和。
良王自顾点亮手边灯烛,倒了杯水汽氤氲的热茶,端在嘴边要抿不抿,仿佛十分为难似的:“诸位将军不必如此紧张,本王也不过是多问一句。并非本王多疑,只是事关重大,一旦出错,无人担当得起。诸位也体谅本王,三司走一趟,以保万全。”
“这……”众人突然被从天而降的良王殿下“提审”,慌里慌张、心惊胆战、狗急跳墙前后演了个遍,没料想良王殿下半点没看进眼睛里,还要把他们送去三司!
皇侄的影子投在屏风上,微微侧身,似以余光看向我。
——这几人好像有毛病。要是真清白,犯不着从头到尾那么激动,听见三司跟听见断头台一样
皇侄又道:“诸位放心,是生是死,不牵连亲眷。”
众人愕然:“亲……亲眷?”
“殿下!”一人忽道,“末将……”
“住口!”另一人打出一拳。
他娘的什么情况?又打了起来。这里边一定有鬼,必须得先逮起来再说!
“来人!”皇侄唤道。
打斗声顿了一顿。没有人来。
我心道不好,皇侄似乎也察觉了什么,当即又唤一声,手握上佩剑。打斗声又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凭借多年的被刺杀与反刺杀经验,就在我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萧关气喘吁吁带一队人跑了进来:“住手!都拿下!殿……殿下,太侄孙殿下方才掉……掉河里了!”
我咣当一声摔了茶杯:“……”
第44章 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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