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看银子,两眼只盯着慕容延钊的脸,敬若神明地说:“老爷这锭银子至多只能保小生十天温饱,十天过后小生依然冻死饿死,跟此刻身死并无区别。”
慕容延钊好笑:“你这叫花子是新入行的么?哪个讨饭的不是只求眼前的饱暖,难道你还想让我们照管一世不成?”
乞丐的泥脸上新开出两道河沟:“小生原非乞丐,以前也是正经的读书人,世居晋阳,两年前辽狗入侵,全家殒于兵灾,小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路乞讨逃到这里,每日食不果腹,如今又遇天寒地冻,眼看就要暴尸街头,万望老爷小姐开恩搭救。”
他谈吐文雅,确与市井小民不同,慕容延钊怜悯心稍增,再多给他一块银子。
“我们只是跑江湖的卖艺人,也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实在帮不了你太多,你好手好脚,又能识文断字,完全能靠劳力养活自己,这峨眉县富户云集,你可去找份杂役做做。”
乞丐磕头如捣蒜:“小生早挨家挨户求过,可那些人见我貌丑,都不肯收留。往日我饿得发昏,偷拿别人的食物都会被暴打,只有您家这位小姐大慈大悲,不但不打,还额外送吃的,小生知道这是菩萨指路,跟着你们才能活命。”
慕容延钊哭笑不得,微含怨尤地看一眼商荣,意思是让他自己来解决麻烦。
赵霁越听乞丐说话越泼烦,他从小鄙视丐类,只因家里人口多,下等奴仆中也有丑陋残疾的,可人家脸丑心正,身残志坚,靠双手辛勤劳作,照样能养家糊口,蜀地太平富庶,比不得北方兵荒马乱,只要吃苦耐劳,谋生绝非难事。那些流落街头的都是游手好闲的懒虫,饿死也活该。
见这乞丐扯住慕容延钊裤腿哭诉,上前厉色驱赶:“去去去,你当我们是专做布施的财主么?我爹爹好心把银子都给了你,今晚连住店的钱都没了,只好去城外铁桥河边的山洞过夜,你要跟着去么?”
乞丐突然面目扭曲,一双手拽得更紧,结结巴巴道:“去不得,去不得,那山洞附近有恶人,去了会丢命的!”
他突发奇言,人们不能不疑,慕容延钊便问:“此话怎讲?”
乞丐警惕地望一望左右,小声说:“老爷是刚从外地来么?最近这城里出了个cǎi_huā贼,害死好多年轻姑娘。”
三人相顾惊觉,慕容延钊赶忙追问:“这贼人就躲在铁桥河附近?”
言罢也提防四周,不顾脏污地拉起乞丐,领着他到偏僻的街巷内细加盘问。
乞丐甚是精明,看出他们关注此事,竟坐地起价地谈起条件,非让三人收留自己才肯吐露讯息。
慕容延钊和赵霁都想来个一时权宜,先套出话再说。别的事商荣尚能变通,唯独义气然诺上不肯失节,将慕容延钊拉到一旁,严郑声明:“大师兄,君子一言九鼎,你可得想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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