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磐寂闻言顿了顿,半晌没有说话。他默默看着湖面粼粼的水光,忽然回头朝温芷儿扬起了一个笑容。那是一个发自心里温暖的笑容,湖光的水映在他俊朗的脸上,看的温芷儿不由得微微一怔。
不过那一个笑容却是转瞬即逝,钟磐寂回头,走进了小榭之内,声音才传了出来。声音不大,却能准确被人听清楚:“我的确不懂你,但是至少我曾经懂。别说我不知道仇恨,我钟家七十多口人命还背负在我肩膀上,但我不觉得整个世界欠了我。既然心中有恨,那么就去痛痛快快的恨,毫不留情的反击,比憋在心里慢慢发酵最后变成疯子要好很多。我记得有个人跟我说过,报仇可以,但是只要不被仇恨蒙蔽心神,这个世界就还依旧是好的,就算整个世界都负了你,只要你还欠着别人的钱没有还,你就依旧要老老实实的把钱还上再去毁灭世界。还好,我还欠着一他的陈年旧账到现在都没有算清。”
温芷儿问道:“什么陈年旧账?”
钟磐寂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小榭中心,四仰八叉的躺下,一副准备好好休息一下的模样。温芷儿知道自己有些越距,也不再说话,收好自己的长剑,匆匆离去。
带温芷儿离开,钟磐寂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条命。”
忽然,亭子的一面柱子之后,一株细小树苗忽然动了起来,紧接着一道绿光闪动,竟是模模糊糊的发出了清脆的孩童的声音!
“干爹!!你终于来找我了!!”
亭子背后忽然“滚”出了一个裹着红布的肉球,细细一看却发现那根本不是肉球,而是一个奇胖无比的小孩。小胖子飞似的从柱子后面跑了出来,见到确实是朝思暮想的干爹,涕泪纵横,挂着满脸的大鼻涕就冲了上去。
钟磐寂懒洋洋的抬眼看了他一眼,随手从手镯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白手帕,不紧不慢的抬起来手,一巴掌正中了小胖子脸上。
被自家干爹嫌弃了,细弱也不生气,接过白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又狠狠的拧了拧鼻子,才又傻乎乎笑着看着自己家干爹。
钟磐寂叹了口气,这小子出门一趟学精了。见他这幅模样,他也不忍心责怪,只能又掏出一张白手帕,帮小胖子擦脏兮兮的手。
自从养了小孩之后,钟磐寂才深深明白随身携带手帕是一个多么实用的技能。他的手镯里空间不大,除了装下《药典》和自己渐渐琢磨出来的《佰草集》,以及一些炼制成功的丹药和几套干净的衣服,剩下都装了这些一次性用完就扔的白手帕,以至于到了后期宿花影每次见他掏出手帕,就调侃他有奶妈潜质。
……真给他欠揍的。
回过神来看细弱,钟磐寂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给我讲讲你遇到的事情,我酌情处理,不然小心了你的皮。”
细弱抬头看了看钟磐寂,却看见自家小爹满脸灿烂的笑容,不由得让着笑面虎下了个哆嗦,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起来。
“那天……”
……
家里伺候了一堆的大神,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过好在某人心眼大,愁了两天也就过去了。介于林先生在临峰城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妙玉等几位正道中人倒也没怎么对他冷言厉色。
再说柳毓然,林晨初本来是十分惧怕这人的,但是相处几天下来,便发现这人脾气好的简直匪夷所思,无论见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淡然一笑而过。看样子只要不戳他怒点,这人就是个收了利爪的猫,没洁癖、不挑食、整天温文儒雅站在那里,大老远一看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不到半天时间,整个临峰城就传遍了,林先生府内住进了几个天仙般的人物,老少爷们奔走相告,喜闻乐见的传递着几人各种版本的爱恨情仇。倒是林晨初最近更不敢出门了,以前出门自己一个人会造成道路交通堵塞,现在出门身边肯定得跟着一堆人,到时候万一围观群众太多刺激到柳大宗主,说不定明天临峰城就要被屠城。
不过宿花影倒是如鱼得水,每天早出晚归,随时随地见到他都是浑身脂粉香,看样子私生活倒是过的很不错。
但是,这几位大爷盯上林晨初,也不是为了来凡界体验生活,而是为了找郑夏炊的。说道郑夏炊,这人在原来的《复仇》里,被林晨初自己写成了一个爱好美色的半老徐娘,另外这货听名字就能知道长得什么模样——正下垂……
但是下垂归下垂,郑夏炊却身负世间罕见的医术。这人身负神母王鼎,以及鼎里长生的秘密,虽然不是修真界的人,却可以通过鼎上记载的药物保持容貌和健康。只是毕竟是和长生搭上关系,只要踏进了这个圈子,那就算是这个世界的人,于是她神秘的消失了,但是时间却流传着她不时出现在某个地方的传言。
而林晨初所凭借的,就是自己身为作者的那点经验,只要在固定的时间段,在固定的地点等着,一定会遇见那个人!
……但是大条的某人貌似忘了,在他帮着大神们去找鬼医的时候,某个他最不想要见到的人,也被命运这个贱受连拉带拽的引到了那个地方……
守拙斋内,林晨初正襟危坐,身边焚着上等的佛手香木。却见一手拂袖,一手握毛笔,指尖白如浩雪,衣履青如峰峦,面容白如琼玉,若是硬要形容,也就只有那恍若火焰燃烧到炽白一般浓烈的白色最为适合。
王闻进来之后,见到自家先生就痴了痴。有些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