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貔陆对付景熙文已经几近油尽灯枯,此刻更是拼尽全力才使翻天印不被夺走,如今钟磐寂忽然撒手,他一时收力不住竟是将翻天印顶到了天顶,自己也被反劲打的后退了两步。
不过比起被控制的翻天印,显然回忆起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更令他恐惧,只见他花白的头发如纠结的盘结着,迅速消瘦下来的脸沟壑纵横:“你果然是沈家家主,翻天印真的不听我的话了……你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会出现!为什么!”
他歇斯底里的吼着,却是形如疯魔,根本不去阻挡钟磐寂,只是任凭浑身霸道无比的劲力四散而泄,满头华发在烈焰的映衬下如狂蛇般舞动着,充血的双眼外凸,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掉出来。
林晨初周围的火焰感受到了无比强大的灵力风暴,像是被浇了汽油一样猛然窜高十尺,登时整座山都被火焰烧的摇摇欲陷,林晨初踩了踩身下的泥土,心与火动,他察觉到了着整座月亮山就像是一座松软无比的发糕,一刀切下去,比割沙子费不了多少力。
此时,钟磐寂的身影已经窜至貔陆的眼前,他双目如电,浑身金光湛湛,两只手瞬息之间便结出无数结印,手心之中渐渐流转起两种灵力,一种弥漫着骇人的杀伐之力的的金灵力,另一种则是一种灰蒙蒙的无属性灵力。林晨初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名字顿时脱口而出:“卦形歌诀!”
话音未落,钟磐寂招式已经出手,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晨初还未来得及细细探寻那具米花所说是源自李耳所悟天道的招数,就见眼前闪过一片刺眼的金芒。
对于林晨初所言这一切都不过是弹指,而对于貔陆而言则仿佛是经历了人生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便是失去了甚至,渡劫期大能的招数和战斗经验依旧犹如本能一样,可此刻他竟像是被定在了空中,避无可避,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这一击他必定要承受,也必须要承受。
他被这金光刺得双眼生痛,两只手臂不由自主的挡在脸前,只见空中缓缓浮现一个巨大无比的太极八卦图。这图共有八个卦象,但却十分模糊不清,但乾、坤、震、巽四个卦面却清晰到可以看清背后不断转动的祥云白虎底纹。
然而这光芒极其强烈的阵图撞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利索当然的疼痛,对于躲在下面的林晨初而言,更是没有等来预想中的风驰电掣、震天巨响、甚至是刺目强光。
林晨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由得有些呆愣,只见空中站着的两个人,刚开始是对峙而立的……现在依旧是对峙而立,连位置都没有改变。然而就在下一秒,两个人动了。
钟磐寂像是一只被斩断绳子的木偶般无力的坠下,一个非常不规则的自由转体之后,这个向来云淡风轻的人猝然喷出一口鲜血,那面具失去了灵力的支撑,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纸一样落尽了火里,落到了林晨初的手中。
下一秒,钟磐寂的脖子就被一只糙黑犹如钢爪般的手狠狠捏住。林晨初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不知为何,先前还有些恍惚的貔陆眼神忽然变得清澈,仿佛刚才那一击非但没有重伤他,倒是将他从混沌中拉了出来。只见他满脸狞笑的狠狠扼住钟磐寂的脖子,修真之人是不会因为窒息而死的,但是依旧会难受的生不如死。
林晨初在下面看的很清楚,钟磐寂被貔陆扼住了咽喉,此刻血液全部堆积在他的头部,他双目突兀的外挣着,额头无数青筋绷起,脸色是骇人的紫红色,而那双总是微笑的嘴唇则是黑紫色。他的心猛地就揪了起来,不知何时玄箫已经握在了手中,而他的手里满是汗水。
貔陆滚圆的瞪着眼睛,将钟磐寂高举过顶,骷髅般干瘦的脸上满是千沟万壑的褶皱,看那肌理的走向倒像是在笑,只是那笑当真是比哭还难看:
“我认得你……你不就是那个钟家唯一幸存的后人么?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吧。真是让老夫叹为观止。”
貔陆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钟磐寂,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只听“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毫不留情的落在了钟磐寂的脸上,顿时他另一半脸就肿了起来,嘴角又渗出几丝鲜血。
貔陆皮笑肉不笑道:“你本来就应该是个死人了,却依旧能生机勃勃的生存着,而我……却已经是油尽灯枯。”他狠狠将钟磐寂拉至眼前:“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的废物可以自在的活着,而我却时刻都要面临死亡的威胁,为什么!快告诉我钟家的《药典》在哪里!”
钟磐寂涨红的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丝嘲弄的笑容,嘴唇微动,那口型直白的告诉了貔陆——
咎由自取!
貔陆愤然,抬手狠狠一甩,钟磐寂就像是一个破旧的麻袋一样被他狠狠的甩到了空中,而后他竟是在下一秒钟又瞬移般出现在了钟磐寂的头上,有一脚以万钧之力般踏在了他柔软的腹部。钟磐寂闷哼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脸色惨白的坠了下去。
然而又在他刚才与貔陆对峙的位置,貔陆再次将他抓住,扼住了他的喉咙,冷笑道:“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使我脱离了走火入魔,但是既然你让我醒了,就要为没有趁我虚弱杀了我而后悔!现在,告诉我,钟家的药典在哪里,还魂丹的丹方是什么!”
钟磐寂艰难的扬起了一个调皮的笑容,然后张嘴——喷了貔陆一脸的血。
貔陆这回是真的怒了,他单手将钟磐寂提起,另一只手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