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拍戏么,有台词的么。”萨日胜说,“我练了啊。”
“你还真的有练过?”邢瑢夸对方,“比那些对着摄像机念1234567的敬业多了!”
“当然了。”萨日胜被夸得挺得意。
就这么堵在路上吧,其实一点儿都不烦心,挺欢乐的。
这一路以龟爬速度往前蹭,天都黑了,他们终于蹭过收费站,进城了。半个城都瘫痪了,堵成这副德性,就高速收费站的还在冰天雪地中坚守岗位。
小萨提议帮瑢瑢开一会儿车,于是俩人就在堵车期间换了一下位置。
邢瑢弯着腰起身,往副驾驶方向迈开腿一跨,小萨在下面就挪过去了。
然后,邢瑢发现他再次做出了极端错误的决定,他本来可以把车平安开回家的。
他并不介意把自己的车借给小萨开。但是,让萨日胜开车?!
卧槽,这人开车技术比骑马差远了……卧槽这忒么是城里的公路不是大草原上的天路……卧槽外面还下着雪啊足有半尺厚的积雪……天哪简直疯了。
防滑链都兜不住这人开车的狂野风格,很快的,在城区边缘,小萨同志把邢瑢的车开到路边沟里去了。
最后一下非常潇洒,就像跑马调头转弯一样,让车屁股在路当间来了个神龙摆尾,甩着就进沟了。
两人齐齐地下车,大眼瞪小眼瞅着陷在路边的车,又开始狂笑,笑了半天。
因为不笑会冷啊,站在雪地里不笑腮帮子很快就会冻住,笑起来才暖洋洋的,浑身都是暖的。
他们的车也并不孤单,路边七扭八歪转着圈儿地停着好多辆,各种原因抛锚的车。萨日胜撸开袖子试了一下,一个人实在无法把车子推出去,他们只能弃车走了。
雪花迅速让小萨头发和眉毛都变白了,邢小哥伸手胡噜一把,雪花被他掌心一抚,就化掉了。小萨的头发就变得湿漉漉的,有一缕头发垂下来,湿发让面目显得更生动,冻得脸白鼻头红,眼睛却很亮的。
雪地里艰难前行,他们在步行距离内随便找了一家宾馆。进去之前,邢瑢想了一下,说:“你去前台开房间,我从后门悄悄进去。”
小萨点头,邢瑢怕对方误会,又解释:“你不要介意啊,我是怕被人认出来又有麻烦,又连累你,这样不好。只能你先进去,用你的证件开房,我溜进去。钱我来付啊。”
小萨说:“不用你付。”
宾馆就是个临时的避难收容所,集合了不少拎着行李从机场过来的人。小萨只定到一个小房间。邢瑢在二十分钟之后蒙着脖套溜进酒店,拎了打包的餐厅外卖,两人在大堂洗手间门口会合,搞地下工作似的,再悄悄摸进楼上房间……
又冻又饿,疲惫不堪,开房间就是吃饭睡觉,别无他念,最大念想就是抱着暖气扑倒在大床上。
萨日胜进去冲澡,出来时换了一件恤衫。邢瑢终于在对方左手腕上发现他做的那根手链。
“我以为你已经扔掉了。”邢瑢诧异。
“又没有坏,为什么要扔掉?”萨日胜很诚实。
之前这一路,他一直就在观察小萨的手腕,看完左手看右手,看不到那根红水晶手链。他也没问。无所谓的,没有就没有了呗,不指望对方拿这小破玩意儿当回事。
原来掖在袖子里了,他就没看到。
“谢谢你不嫌弃。”邢瑢一笑。
“为什么要嫌弃啊?”小萨也不解。
这人脑筋直不愣的,都不会绕弯子,邢瑢一摆手,不解释了,累死了睡觉睡觉!
下雪天享受一室温暖,俩人各自钻一个被窝,盖着大被“呼呼”地睡过去了。
邢瑢就没有理会他经纪人和助理查岗的短信和电话,直接关机玩儿消失了。浮生偷来半日闲,鸡鸣狗吠的声音一概不搭理,真好。
……
城市的另一边,裴琰给车子轮胎装上雪链,出门。
连续几天不停下雪,他是突然想到,是不是应当过去看望那位脾气不太好的老大爷啊?大雪封路,庄啸他爸那样儿,腿脚不方便,身边没人照顾,别是吃不上饭再饿着吧?
城里路上有撒盐扫雪的车,道路凑合能走,但十分泥泞拥堵。
他开了一段路,不成,还是改坐地铁吧。
到了地铁站一看,我勒个去啊,眼前这人山人海、集体奔向世界末日一般的丧尸潮……他连进站安检都瞅不见,在大街的通道入口就已堵得水泄不通,根本下不去台阶。
裴琰调头就走,老子还是凑合开车吧。
他是在临近傍晚天黑时分,开到那一片小区,特意先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超市里也像被丧尸围城洗劫过,很多货架都抢空了。他抢到一大箱矿泉水,还有面包、半成品和方便面,太精细的东西估摸那老家伙也不会做,就买最容易填饱肚子的。
他蹲在地上,从货架最里面往外抠哧那最后一箱矿泉水,旁边还蹲了一位大哥,是准备跟他抢这箱矿泉水的。
那哥们儿盯着他,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先生您好,您挺眼熟的,您是……那个谁吧?上周末卫视的节目里有您,对吧?像啊。”
“像吗?”裴琰哼着,继续伸胳膊拽那箱水,拽出来了,“特像吧?”
“您就是吧!”路人对他一笑,“大雪天的,也出来买菜?”
“是啊,买菜,不买菜吃什么?”裴琰说。
“我以为您这样的,肯定不会出来买菜。点个外卖都是让助理包办吧,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