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以我每次考试都不及格。”庄啸一笑,“别人还在吭哧吭哧写作文呢,我就特潇洒地站起来,报告老师,我交卷了!每次我都第一个交。”
“哈哈……”裴琰说,“我看你的小日记本里面,你挺能写的么。”
“给你写的,是我想说的话,不是命题作文。”庄啸说,“我不会写作文。”
没有规定题目,就是随心所想,心情是软的,是水样的,从笔端流出来的。命题作文他没法写,都是歌颂祖国、弘扬社会正能量、表述家庭和谐父慈子孝的题目,让一个没家没娘的小孩歌颂什么?
一个字都颂不出来,想不出一句好话来弘扬歌颂,所以庄啸从不写作文。
“庄同学,你还有哪一科是拿得出手的?”裴琰已经盛第二碗面了,自家的饭真香啊。
“我也有成绩好的科。”庄啸说。
“你哪科能成绩好?我都不信。”裴琰从眼皮下瞭着对方。
“啧,你说你蠢不蠢?”庄啸脱口而出,“你爷们儿体育好啊。”
“卧槽……你牛逼……哈哈哈……”裴琰一头磕在桌上,服了。
“这就是我唯一能考满分的科目,每一项体测都秒杀全班。”庄啸也笑出声,“我平时都不上体育课,班主任不让我去操场,让我体育课时间去她办公室补数学,最后期末补个测试成绩就成了……我投铅球都是全班第一,跳远跳出尺子长度,跑步就直接把那帮人都套圈儿了,你信不信?”
两人当桌笑得喷出辣油,太可笑了。
庄啸说:“体育老师打完发令枪,我们出发了,他回头想去找个红绸子,在终点拉一条彩带,结果再回过头,老子已经跑完三圈冲线了他都没掐到我的成绩。”
裴琰抹掉笑喷出来的口水,眼里带些迷恋和诱惑:“晚上我也给你掐个表,看看你成绩是多少。”
庄啸盯着他:“成,那我就给你亮一亮爆发力,在你身上冲个刺。”
两人捧着大海碗,裴琰望着对方的脸,怎么看都觉着看不够。
以前以为对方没有上学就被送进俱乐部打拳了,后来想了想,庄啸应当还是上过小学和中学的。这人肯定与一般小孩上学的经历不太一样,从小自立,寄宿在郊区学校里,习武时间比上课时间至少多一倍。平时就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心思也就不会放在念书考试上。
学生年代的话题他不会主动问,不刨根问底,庄啸愿意讲出一些,他就听着。
想象那时候他的啸哥,大约也是一个人坐在操场的双杠上,晃着两腿,坐看燕山夕照的景色……相识恨晚。
俩人身上都有些小伤小病。
当晚坐在床上,就是脱了裤子互相看伤,给对方涂药。
裴琰拍打戏把小腿正面磕出一块伤,本来正常的应当结痂,但连续几天都浸泡在海水里,给他泡发炎了,就坏事了。
伤口有硬币大小。一个功夫演员,为一块硬币大小的伤,也不能跟导演说“我疼我要请假歇着”。
而且,他在剧组里是出了名儿的糙货,拼命三郎,在旁人眼里,就百炼成钢不会受伤似的,就是糙呗。别人拍戏都比较精致,比如许苒那小孩,就晚上跑去导演房间聊剧本聊了两回,后来拍戏就有资格坐在 “云霄战舰”的车前盖上,摆大头特写了。裴琰在车里,下半身泡着海水,镜头里却都是人家苒公主的特写,走位愣是把他这个男一号都挡了,还不用泡水。
都是为了博个露脸,只是方式和戏路不同,其实都能理解的。
脱掉裤子一看,庄啸挺心疼的:“这块肉都烂了,你去医院吧。”
“涂个药行了么,”裴琰说,“去医院浪费时间。”
“去医院涂消炎药水,必须去!”庄啸说,“你这个都流脓了。”
“哪有流脓……”裴琰说,“我流的是奶汁儿。”
庄啸骂他“下流玩意儿”,随即就把他拽到被窝里摁住手脚,粗暴地咬他,吸到他疼了……裴琰就不住地求饶,“啊啊”乱叫,吸得他快要咩咩叫着产奶了。
庄啸腿上也有伤,短暂的军旅生涯给身上又添几道狂野的伤疤。
大腿和小腿外侧都有,划破的条状伤口以及撞出来的紫色瘢痕。
庄啸说,那是在云南江边的浅滩上,为了躲避“敌方”炮火,他们用纤绳拖着船藏在山洞里。铁船的船弦突出来一块 ,无比坚硬,把他腿磕伤了好多地方,看起来特惨烈。
日记本里,关于军旅生活的那些片段,裴琰一开始快速扫过,没有仔细看,就顾着找黄段子。后来反复重读时,就翻回来慢慢地品味,也入迷了。
【3月4日】
第二周进兵营录节目,在东北深山老林里搬木头,累怂了,腰疼。
想起他上次拍戏,腰被车撞过,伤了,不知还疼不疼。他哪里疼一下,我心里也揪一下。
也想起元宵节那个晚上……那晚特别好,我的琰琰最好了。
但最后还是让他疼着了,他说前边不疼,后边疼,这事儿怎么弄?怎么能让后边不疼?
……
【3月5日】
今天老子终于发现,在食堂大楼的厕所隔间打电话的人是谁,哈哈哈。
也不确定是和谁讲电话呢,聊得兴高采烈,也不介意这聊天的环境实在不好啊。
本来没想打扰,解完手我就该出去了,想逗逗那位,我就敲了隔间挡板。里边人可能吓一跳,一下子不敢出声了。
我赶紧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