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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再次覆盖京城,故宫的红墙黄瓦在雪中美如幻境。
裴琰沿着午门的墙根儿溜达,伸手摸一摸大门上古朴的铜钉,等他啸哥前来汇合。他们约好的,每年冬天都在雪中重游故宫,玩儿个小浪漫,就好像两人一直都在谈恋爱。
《刺兄》剧组在年前杀青。裴三弟在刑场上被挖心剖肝的一幕极为壮烈,是真的挖出了裴琰攒了一肚子的愤懑和晦气,都挖干净了。他要收拾心情重整旗鼓,等来年再战江湖。
一段鲜红鲜红的血,泼在片场的雪地里,十分刺眼夸张,在镜头前渲染着暴力美学。
三兄弟在片场都领了便当,剧组发给每位爷一个大红包驱霉辟邪。大红包塞到严总手里。严小刀一看:“这不就是老子的钱么,你们拿我的钱给我发红包?你们什么毛病啊?”
庄啸笑道:“红包您必须收下,领了便当就得再领一份红包。”
而且,因为影片中有一个墓碑镜头,上面贴了严总的黑白照片。依照圈内迷信,现场拍摄时都要在那张照片后面贴一层红纸,用红光破除不吉。
严小刀就问:“那,这钱我应该怎么花?”
裴琰特别实诚:“老板您应该请我们大伙儿吃饭。”
严小刀大笑,挥手一招呼:“来吧,去塘沽,上我的船,吃海鲜。咱们现捞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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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各奔东西,都回家过年去了,到年后开春才会重新聚齐开工。京城现在就剩庄啸和裴琰俩人。
萨日胜也回老家过年了,邢瑢没有跟随同去。
临别时,邢瑢对小萨说:“你自己回去吧,我等着你。你回来的时候,如果还是单身,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你不再是单身了、有媳妇了,也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你永远都是我最珍贵的宝宝。”
两人攥着手,不出声地对望了很久。小萨摸摸邢瑢的头,又从腰带上拿下玉坠子鼻烟壶留给瑢瑢。
宝石项圈留给火化的白马,鼻烟壶就留给瑢瑢。
“你身上都秃了,”邢瑢笑说,“回到家让你阿妈一看,哎呀,宝宝身上的首饰都哪去了,妈妈给做的宝贝都没了,路上被人打劫了么。”
萨日胜亮出袖口腕上的珠子手链:“还有这个宝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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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在京最后一轮带妆彩排。大批上了终选节目单的演员们,在后台紧张地等待上场。这已经是最后一轮过关斩将,千军万马走独木桥,谁都想要留下,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刷掉了。
包小胖同志托关系弄到一张彩排的观众席票,坐在演播大厅里看节目,等待他的女神登场。
他以前在喜剧圈子里做过艺人经纪。他一直都喜欢一位在春晚演小品的女演员,暗恋人家好几年了。那女演员是正经科班表演系毕业,但志不在做明星而擅长演小品,号称圈子里“最美喜剧女神”。
那个小品演完了,掌声和笑果还不错,但看得出来主演略有紧张,有两个包袱都“滑”过去了没有卯上,能不能进入最终名单就看总导演的心情。
女演员下场到了后台,迎面碰见穿成西装革履特别正式的包小胖同志。
“小胖哥?你咋来了?”女演员瞅着这人。
包小胖从背后拿出硕大的一捧红玫瑰,周围就有很多人开始起哄“w——”
女演员愣住,就把玫瑰花接过去了,笑着问:“小胖哥你干哈啊?“
包小胖说:“过年了,高兴,哥就想请你吃个饭呗。”
女演员说:“这都几点了,饭点儿都过了啊哥。”
包小胖说:“那哥请你吃夜宵?不然明儿早上咱俩吃早饭也成。”
女演员笑说:“行,夜宵和早饭咱都吃。”
两人对视,福至心灵地一笑。女演员说:“哥你咋才请我啊,真抠儿,等你请夜宵都等两年了。”
那一晚,包小胖搂了他的女神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演播厅后台,倍儿潇洒的。
一个星期之后,小胖同志跟兄弟们宣布说,女神已接受了他的求婚戒指,老子正式订婚了,春晚表演结束后就带媳妇回家过年,年后办婚礼。这办事的速度效率,把一伙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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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戴着帽子缩手缩脚在雪地里转悠,结果没等来庄先生,只等来个电话。
庄啸在电话里急匆匆跟他说:“老裴,今儿不陪你逛故宫了,不好意思啊,临时接到个信儿,有点事要准备。”
“啊?哦……”裴琰是比较失望的,“你忙啊?今天不过来了?”
“我还要跟你商量个事。”庄啸说。
“说。”裴琰被寒风吹得心情冷飕飕的,“你有事还用跟我商量?”
“跟你就不用商量?”庄啸说。
“咱俩之间事不都是你说了算吗?”这话听着就一股怨夫口气。
庄啸话音也有些异样,分明就是过度兴奋,尽力压抑着,轻描淡写道,“过一阵我还要单独出席个颁奖礼,其实很想带你出席,看你想法了。”
裴琰一听:“你又中什么奖了?”
“这不还没中么,只是提个名。”庄啸说,“颁奖礼就是月底,在洛杉矶。今天刚收到正式邀请,赶紧收拾行李回美国参加一些官方活动,拍摄海报宣传片,会比较忙,所以没时间陪你逛街。”
裴琰口中呼出一团一团的白气,周围天寒地冻,他膨胀的心情已经热炸了:“庄啸你他妈说真的?你没逗我啊?”
“干吗啊?”庄啸语气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