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藏里的下一任杜师,夏越决定明年开始,留意一下学徒们。今年还只能刷洗工具的这批学徒,下一期酿酒季就可以进入酿酒场了,到时候,加上以敖,都可以在暗地里考量一番。
第三桶云起,让夏越几乎一整天都埋头在酒藏里,天还黑着便离开家,天黑了很久才回到家。
式燕心疼丈夫心疼得不行,如果不是怀着身子,他是肯定会去藏里给丈夫帮忙的。只是现在,不仅是丈夫,公公和公爹都不让他到酒藏里去。沈大夫也告诉他,藏里温度太高,他若是去了,对肚子里的宝宝会很不好。式燕便只能乖乖待在家里,每天想着法子给丈夫做些宵夜,让他补充一下体力。
夏越对式燕也感到很抱歉,夫郎在孕期最难受的时候,自己却根本没办法陪在身边。
“我还是让拨个侍从来服侍着你吧。”
一天晚上,坐在床上给式燕按摩肿起的腿脚时,夏越这么说。
式燕不习惯被服侍,有人总是跟着他也觉得不自在,所以许进来快一年了,虽说是少夫人,但也一直没有专人服侍着。
听丈夫又提起这事,他习惯性地又想推辞,可是今日丈夫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直接就敲定了下来。
看着式燕为难的表情,夏越俯下身亲了他一口,柔声哄道:“式燕乖,你现在不同往日,身上重,腿脚又肿胀着,我看你走路都要抱着十二分小心。我一整天都在外头,你身边没个人照看着,让我怎么放心?你就当让我安心,好吗?”
丈夫的亲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式燕脸上和唇上,把他心里的那点不自在都给吻去了。式燕当然是不愿意让丈夫担心自己的,酒藏那么忙,丈夫都这么劳累了,不能再给丈夫添麻烦。
于是式燕仰起头在夏越下巴上轻轻回吻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嗯,我听相公的。”
“乖。”夏越满意地笑了,又含住式燕的唇温柔地吻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为夫郎按摩腿脚。
第二日,就有个小侍从进了房里服侍少夫人。
式燕倒是认得这个小侍从的,虽然宅子里的家仆侍从他已经都能叫出名了,不过眼前这个圆圆脸的孩子,是他名字的第一个侍从。他记得自己去年刚许进来,去厨房操持年夜饭时,就是这个孩子被丈夫抓了来,让他在厨房门口候着,给自己捧着氅子。
后来,自己生辰那日,在房门口拦着自己,让自己一定吃了点心多穿些衣裳,送了自己上马车的,也是这个小侍从。
“少夫人,少爷昨日吩咐过了,让您早饭喝碗银耳燕窝粥,中饭若是实在吃不下,也要把厨房炖的鸡汤给喝了。啊,对了,少爷今早上海说了,晚上会尽量赶回来陪您一起用晚饭。”
听到丈夫晚上会回来吃饭,式燕很开心,夏越已经连着好几日没在家吃饭了,他也是有些寂寞的。
小侍从把夏越的话交待完了,看少夫人点了点头,开始喝粥,便告了退。
“少夫人,我就在耳房里候着,您若是要去哪儿,请千万来叫上我。”
式燕知道丈夫肯定吓唬了这小侍从,大概就是少夫人出了什么问题都唯你是问之类的,看小侍从一脸紧张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连忙答应他,自己要出门一定叫上他,那小侍从才安心地退了出去。
在式燕喝着暖暖的银耳燕窝粥的时候,夏越正在给自己的云起加暖。
“看起来很顺利啊。”杜师走到夏越身旁,看着桶内的酛道。
“是的,老爹,目前为止都很顺利。”夏越应着,将加暖樽拎起,架到横在桶上的木条上,将沾在樽上的酛刮落回桶内。
这已经是第五次加暖了,第三桶云起很快也会散发出酸臭的气味,夏越松了口气,他一路做过来,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不论是酛摺时的手感还是加暖的温度掌握,他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杜师低头闻了闻桶内酛的气味,点了点头:“看样子,大概腊月二十那日,应该就会膨胀了。”
一番加暖下来,夏越上半身几乎是大汗淋漓,正拿着巾帕擦汗的他听到杜师的话,不由得一愣。
腊月二十膨胀?那即是说,今日已是腊月十三了?
夏越眨了眨眼睛,突然懊恼地一皱眉。
在酒藏里忙得晕头转向的,他差点把结婚纪念日给忘了。
60、纪念之日
式燕进门的日子是腊月十二,昏仪却是在夏越醒来之后,腊月十六才举行的。
夏越一心扑在酒藏里,将日子忘了个干净,此时才想起来,腊月十二是已经错过了,只能过腊月十六那日了。不过,他也觉得是该以昏仪那日为纪念日的,毕竟是他是在那一日第一次见到式燕的。
骆越似乎没有过成亲纪念日的习俗,这并不妨碍夏越动起心思。不过式燕现在身子不方便,出门也没什么好去处,也只能在家里过过?夏越沿着云家院墙慢慢踱回家,脑中把好几个方案排除掉了。
不过,总还是能送夫郎礼物的。夏越开始琢磨要给式燕买什么,吃穿用的都不缺,式燕怀上之后,更是都给他用了最好的。要不,自己再下厨一次?只是在家下厨,怕是会引得父亲和爹爹起疑,即使说是这一年在喜久醉学来的菜式,不先做给双亲,只做给夫郎吃,似乎也很不好。
夏越一直在心里盘算着,面上倒是丝毫不露,他总想着不管送什么都得是惊喜,事先给人期待就没意思了。
式燕如今只算着还有多少天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