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把巫师界众人吓死之前,老蜜蜂会当机立断大义灭亲的。”我毫不犹豫笑出声来,“已经来了一个黑魔王,还打算引进一帮徒子徒孙麽?就算他不采取行动,保守的日不落巫师界舆论也会让他焦头烂额。”
“先前的战争是最特殊的场合,人民的忍耐力会随情势变化而惊人地上升与下降。而现在,人群渴望的是医治、修复与重生。”他感慨地叹息着,“过去的过去,过去只会过去。”
这麽哲学你会毁人设的,第一代黑魔王。
“话是那麽说。但甚麽都不做就连‘现在’及‘将来’都只会沦为‘过去’。”我拿过一叠教学准备用的羊皮纸来继续画,“也许我们都该为罪为义自己催逼自己提高效率。”
“某些事又不能勉强。”他显然明白中二少年指代甚麽。
“那说得简单些,就算你和他魔力很强活个一百多两百岁并不困难,但你真的早不是十六岁了。”
“这样肆无忌惮嘲弄一个老人家的年轻孩子最讨厌了。”
“哦教授,这有甚麽好自卑的?你完全可以将你伟大传奇的经历和丰富多彩的人生阅历统统用来为巫师的荣誉与光辉服务啊。”
格林德沃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我想我明白为甚麽斯内普总是惦记着拍打你的后脑勺了。”
我警惕地眯起眼睛看他,他摆了摆手才道:“我不会那麽做。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即使你现在对我和颜悦色,也不代表你有多喜欢或者认同我。”
我换了张羊皮纸:“哦?”
“你当年找我无非是希望寻找你母亲一事的真相——再次为这不幸的事故致歉,即使这确实与我无关——以及,你希望我帮助他。但显然你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另一个人。”他坐到我旁边,也飘过羽毛笔开始画,“我一度以为你更喜欢那位小救世主来着。”
我手一抖差点儿画废了手上这张:“惊人的观察力,呵·呵!”
“老实说,你确实是个奇怪的孩子。你一年又一年的地沉浸在各种与你年龄完全不符的学问研究中,像个垂暮之年的老头子一样用各样繁琐工作消耗自己的精力。更别说你还格外亲睐沉浸在别人无法窥探的沉思默想里耗费本就为数不多的心力——老实说,我确实看不出来这有甚麽必要。”喋喋不休的老工蜂看着我,“你从最初就表现出对纯血、混血、麻瓜之类划分漠不关心的态度,即使不断在攫取金加隆的同时,也是一脸对社会地位或者物质财富满不在乎的样子。”
格林德沃为这一段话做了如下注脚:“显然对你来说,‘世家贵族’绝不是甚麽吸引人的东西——除非他们的后代能够不同凡响。”
“这可真是,叫我脸红的评价。”我耸了耸肩,“到现在仍然坚持这个结论吗?”
“不然呢?”他左手转悠着那根著名的魔杖,右手继续在羊皮纸上画魔法阵的雏形构图,“反正我也只在这里待到本学期结束。想来大概有生之年不会再见到你,而此前一系列合作还挺愉快的不是麽?”
“其实我找你是希望你把某只讨人嫌的老蜜蜂捉走,如今似乎只能祈求梅林在你离开时至少能顺利把那蜜蜂一起带走了。”
“这个显然很困难。”他大笑起来,“他现在可算是我上司,不开除我叫我立马滚蛋,已经足够我偷笑的了。”
“这麽大方明理,大概能继续维持知交好友一百年不动摇。”
“好友?算了吧,这个职位责任重大,我老了。”他慢悠悠道,“他有事我就帮一把。帮不到是因为我能力有限做不到,并非同他没有交情或是交恶。他不找我自然有他的难处,不见得就是我毫无利用价值。”
“说得好听。”我毫不留情揭穿他,“假如我没去找你,有多大几率你仍然在那个破石头监狱里等着?”
格林德沃瞬间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我唯一能看出的是一点点寂寞与无奈。
人生百味中最可怕的一个是甚麽?
等等等等。
等长大成人,等入学分院,等成名赚钱,等猫头鹰等双面镜,等那个人来。
我杵着下巴看他不再年轻的脸,心想这个人不知花了一生的多少年月在“等”上面。等的感觉这样难受,非一般人能承担。
“觉得我很不聪明?”他声音有些**涩。
“哦,是有那麽一些聪明人,‘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总之让人等他好了,他才不肯屈尊。”
格林德沃将魔杖放到一边:“我有些时候也会思考,这种等待值不值得。”
“很渺茫是不是?不知道来不来,十分被动。”我叹了口气,“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根本不屑独自忍耐。你也绝不可能是因为受了贿赂或被迫如此,那麽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真爱他。”
“我记得最开始你似乎坚持认为,我是等得太久,不得不继续等下去。”
“我现在也这麽认为。”我扫了眼那根魔杖,“投资这麽多,不等到底的话,牺牲更大。”
“不想劝我仔细想想会不会等错了?”
“梅林的胡子!你的属下肯定一早就**过这种事了。而你自囚的那些年月,想必也早就翻来覆去仔细揣摩过。”我笑出声来,随后又立刻收敛正色道,“但我挺佩服你。毕竟也可如此假设:不等,更是一点希望也没有。这种抛开一切的疯狂举动,确实需要很决绝的性情才**得出来,并持之以恒百折不挠地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