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想清楚那些阴谋诡计的始始末末,所以她只能选择最简单的一种方式,相信证据。
可傅娘娘看上去也不像是愿意与自己多说的样子。
卢颜蔫巴了一下,但还是只能尽量打起了精神,接着往下说自己所知道的。
“因为景昭姑姑那时候提了迟点会过来带我们俩去看灯,所以母亲说人太多自己呆得不舒服想回去的时候,弟弟就很失望。”
“我就主动提议说想留下来再玩一会儿。”
“和妃娘娘允了后,我一个人领着弟弟玩了会儿,就去找了景昭姑姑。”
岳怀媛皱了皱眉,意识到一个问题。
“四娘子走之前,没有遣人回来给和妃娘娘说一声么?”
卢颜脸上浮现一丝茫然。
“当时我和弟弟身边只有和妃娘娘宫里的那位眉园姐姐在啊,我与她说了才走的,还是眉园姐姐给我指的去找景昭姑姑的路。”
岳怀媛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如果卢颜没有说谎,这个眉园肯定有问题,宫里的规矩,哪里有被指派去跟着小主子还能离身的道理,卢颜一个小孩子不懂,岳怀媛却不能不知道这些。
卢颜也意识到这里出了些问题,但这也不算太出乎她的意料。
事实上卢颜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晚的很多事情都像是某些人刻意安排好的一般的,而自己就是那么巧而又巧的,按着对方的计划,成了那个窥得真相一角的“幸运儿”。
卢颜就甩甩头略过这些,快速进入下一段。
“我与弟弟找了景昭姑姑,景昭姑姑带我们看了会儿河灯,就撞上了章家的辛姑娘。”
“景昭姑姑就站定,与辛姑娘闲谈了几句。”
“弟弟坐不住,吵着要去另一头看看,景昭姑姑身边的浣白姐姐就笑眯眯地带着他过去了。”
“浣白姐姐没有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就想着女孩子要贞静,便乖乖陪在了景昭姑姑身边。”
“她们在河边聊了会儿,便转道去莲居坐了坐。”
“中途我被打发出去跟着浣昕姐姐一道煮茶,回来的时候,景昭姑姑已经不在了。”
“章姑娘看起来似乎很烦乱,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安慰我不必惊慌,跟她一起在这里玩会儿就是了。”
“后来我们就在莲居随意转了两圈,我觉得有点困了,就被浣昕姐姐带到莲居的偏殿里眯了一会儿。”
“醒来后,就发现整个莲居都一片安静,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
“我迷迷糊糊地从莲居出来,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争执。”
被卢颜误打误撞碰上的,正是匆匆赶去找章皇后的章辛娘,与章皇后这个正主。
卢颜遥遥看到皇后娘娘竟然出现在这里,直觉就不太对,而且当时周边的人似乎都约定好了一齐消失般,卢颜当然也不敢冒然出声。
但就是借着十步外小道旁昏暗的挂灯留下的余韵,以及章皇后头上凤冠正中那颗上好的东珠反射的灼目亮光,足以使卢颜昏昏沉沉间骤然看清章辛娘脸上的仓皇失措,和章皇后脸上的阴沉扭曲。
以及清楚地听到那句。
“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今晚,此刻,就现在!必须杀了东宫那个小崽子!本宫一刻都等不及了!”
卢颜浑身一个激灵,瞌睡虫一下子全吓跑了。
她蒙头蒙脑地跑出来,就在混乱中撞上了岳怀媛,然后抖机灵,漏了一半信息出来。
紧接着就又撞见了卢献中毒,当时的卢颜已经宛如一只惊弓之鸟,看谁都感到害怕。
当然现在也没有冷静多少就是了,尤其是在浣昕不明不白地就死了之后。
卢颜觉得这件事不能再这么憋下去了,自己不想也像浣昕姐姐一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却甚至连旁人都不会去怀疑真正的动手之人。
在卢颜想来,浣昕的死要么是裴景昭做的,要么就是被人撞破的章皇后做的,前者可能她闭嘴的话还有用,裴景昭大概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除掉自己,但后者就丝毫不会顾及卢颜的身份、卢家的存在了。
而且,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性命赌在杀人者的好心与否上,卢颜心有反意,便生出了自救之心。
而岳怀媛作为一个她见过的、认识的、先前还救过她阿弟的不错的大人,尤其对方还是世人皆知的东宫党傅霜如傅大人的妻子,卢颜病急乱投医,一时还真想不出其他比岳怀媛更合适的人了。
傅大人是皇长孙殿下的老师,肯定不会坐看有人想害长孙殿下还不管的吧?
傅夫人医者仁心,也不至于会为难自己一个小孩子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傅大人近些日子又升了官,大家都说他圣宠优渥、简在帝心,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惧怕中宫那位到宁愿高高挂起的地步吧。
几个条件叠加下来,卢颜今日站在这里,就变成了一桩旁人看起来出乎所想,自己却明白别无他选的事情了。
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