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顿地坚定道。
“颜儿亲口听到皇后娘娘对章家的辛姑娘下的命令,一定要在今夜想办法对皇长孙殿下下手,千真万确,绝不会错!”
岳怀媛沉默了半晌,复才语气淡淡地开口问道。
“你方才与我说,当日和你一起被留在莲居的那位浣昕姑娘……死了?”
“她是如何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裴景昭又是怎样个意思?”
浣昕到底是裴景昭身边的丫鬟,听卢颜的意思还是个比较得脸的大丫鬟,能如何“不明不白”地死了,裴景昭就没个反应?
卢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一个小大人般,喃喃答道。
“死了就是死了,还能是怎么死的呢……”
“中秋宴那晚,后来我也再也没见到过她。”
“之后那些日子母亲又忙乱,弟弟又卧床,我也没心思去想别的。”
“还是前些日子听说母亲要带我们姐弟俩回范阳,景昭姑姑过来给我们践行,身旁有个小丫鬟说漏了嘴,我才晓得的。”
“她们都说浣昕姐姐被外面的野男人骗了身子、没了清白,自己想不开投井去了。”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卢颜依然称呼裴景昭为姑姑,只是言辞间,已经不见了对亲近长辈的濡慕之情。
世上当然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怕是裴景昭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会说漏嘴,也不会是个巧合。
裴景昭无非是拿不准卢颜到底知道不知道、又知道了多少,便拿浣昕来试探她,亦或裴景昭对那一切心里门清,将浣昕的下场说与卢颜听,是想暗示小姑娘要一直记得把嘴巴闭牢。
就像裴景昭当时与卢夫人虚与委蛇一般,只是想拿捏住对方,叫她闭上嘴就是了。
可惜卢颜与她母亲并不是同样的性子,裴景昭太过小看小姑娘的心智了。
但卢颜又偏偏像了卢夫人三分,都选择了认为岳怀媛是一个可信之人。
也是叫裴景昭失望了。
不过裴景昭如此将卢家姐弟玩弄于鼓掌之间,丝毫不顾惜孩子们对她的敬意,为了满足自己的窥知yù_wàng,就这样将两个孩子利用了个彻底,日后遭些报应也是活该。
毕竟她大概也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不是么?
裴景昭耗费心思地谋划这么多,想来无非是敬太妃死之前出于保护裴氏姐弟的意思,并未将身后牵涉的王皇后之事露出口风,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浣昕死了、中宫仓促下手、皇长孙莫名被毒,这位景昭郡主也该将背后事猜出个轮廓了吧。
岳怀媛冷笑道,只是她若是有胆量,大可以继续查,最后被庄平帝察觉了,还不知她是哭是笑呢。
☆、端倪
送走卢夫人一行后, 岳怀媛晚间就与傅霜如说起这件事来。
岳怀媛话间就不免感叹道。
“这位景昭郡主也称得上是机关算计、算无遗策了……”
傅霜如笑了笑, 摇头道。
“那可未必。”
“最起码, 卢夫人出现在洛都,她大概是没有预料到的。”
这个问题夫妻二人原来便讨论过, 当时便达成共识, 认为裴景昭设计用敬太妃的死大作文章时, 该是没想到卢夫人会突然到洛都来,不然后面大、小殓也不至于燕平王府的人丝毫插不进去手, 险些控制不住卢夫人酿出大祸来。
但另一方面, 卢家姐弟的出现, 倒也给了裴景昭一些新的思路。
不得不说这位郡主也确实非常擅长因势利导、随机应变, 即使有计划之外的变故突然出现,也能冷静审视, 借其谋划, 很快就将局势导向了尽可能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不过,终究算起来, 在洛都与卢夫人的不期而遇,对裴景昭来说估计算不上意外之喜,倒是意外之吓多一点。
卢夫人可是差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去了。
纵然现在看起来情势尚算稳定,但就以卢夫人那优柔寡断又耳根子软的性子, 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露个端倪到哪些有心人那里去。
岳怀媛拧了拧眉, 心里突然打了个突。
她转头对着傅霜如道。
“阿丛,你说,卢夫人八月时候到洛都来, 真的只是个巧合么?”
傅霜如顿了顿,沉声分析道。
“若是有心人故意谋划,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让卢夫人到洛都来,除了能让景昭郡主借敬太妃之死发难的计划差点失控外,似乎也没有旁的了……”
可什么人能提前那么早就知道裴景昭姐弟俩借势敬太妃的计划呢?
裴景晖在傅霜如手里避难一旬有余,直到八月初傅霜如与韩浩谋划初定,才将裴景晖放出去。
可就是这样,傅霜如虽然追踪蛛丝马迹,注意到了裴景昭这个女子,但对姐弟俩中秋宴上的突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