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等你醒了就能见到她了。”
她亲自给皎皎宽衣,小女娃弓着身子钻到被窝里。一直到她合上眼睡去,傅瑶才轻手轻脚的出来。
秋竹脸上不无忧色,“夜都这么深了,九公主还没回来,别真遭了那帮人毒手罢?”
这正是傅瑶眼下最担心的问题,她紧紧地咬着唇,叱道:“别瞎说了,没准是咱们自己吓自己。”
赫连清单单是迷了路还好,若真撞上那批人,再出个什么意外,那就不只是意气相争的问题。北蕃的公主在大历遭了难,北蕃王纵使不是真心疼女儿,也给了他向大历发作的机会。
傅瑶忧心忡忡的皱着眉,接连喝了几碗凉茶才解去心中的燥热。
这样的烦闷下,她自然不可能睡着,只是身体却由不得精神控制,情不自禁地靠着软榻打起盹来。
约莫过了子时,她才看到元祯进门来,一脸的倦容。
傅瑶紧张的立刻起身,问道:“如何?”
元祯只默默地说了声,“幸好。”
幸好?那是出了事还是没出事?傅瑶一颗心七上八下,恨不得揪着他掐着他,让他快点说出实情才好。
元祯看着她扑哧一笑,“看你这着急的模样,她若真出了事,我还敢来见你吗?”
果然是在吊人胃口。
傅瑶恨得牙根痒痒。多少年的夫妻了,此人还是这样老不正经,逢到有机会就逗弄她一番,真不知说什么好。
她瞪着元祯,等着他说下面的话。
凡事可一而不可再,元祯不好卖关子了,诚实说道:“九公主的确是叫一伙强人抢去,仿佛就是你说的那一拨,万幸傅湛赶到得及时,他们没来得及怎么样,现在已被抓进刑狱中了。”
傅瑶有些神色古怪的看着他,没来得及怎么样,那也就是说那伙人本来打算将赫连清怎么样。元祯是个男子体会不出其中的差别,可一介女子遭受这样的屈辱,即便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对她也会造成心理上的负担。
何况,此事还差点让傅湛当面撞见。
她不禁想起年前从京城来的那夜,倘若被元祯知晓她曾遭遇那样的危险,元祯会怎么想呢?
想到此处,她默默地抬了抬眼皮。
元祯立刻知觉了,“怎么了?”
“没什么。”傅瑶冲他笑笑。
还是别告诉他的好。说来奇怪,明明两人已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也照旧生儿育女,却总做不到推心置腹知无不言。每每话到了嘴边,将将要出口,却不得不咽下去。
或许她终究做不到完完全全信任元祯,所以即便有什么委屈也不肯向他申诉。
凭心而言,元祯的确是一个完美的情人,甚至可说是一个完美的夫君。容貌英俊,身子强健,爱老婆,疼孩子,性格温柔,为人体贴。但,人往往是多疑的,或许正因为元祯身上找不到缺陷,傅瑶才总是生出虚妄之感,怕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便化为乌有。
说到底,元祯究竟喜欢她什么呢?她的确生的很美,可天下的美人多得是,这种没来由的钟情,总是叫人瘆得慌。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摸了摸身侧男子的脸颊,劳累一天的元祯已经睡熟了,脸上的肌肉发酸发硬——是真的。
这样慢慢摩挲着,她却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仿佛如此,她才能确定旁边是个活人。
次日她梳洗已毕,打算去宽慰一下赫连清,好好安抚她那颗受到惊吓的心脏,并力主惩治那群狂徒,谁知却听赫连清说起:“我已让夫君将他们从监牢放出,不再追究此事。”
傅瑶看着她的模样像看个傻子,“你疯了?这样胆大包天的贼人,你还将他们饶过?”
赫连清似有些无奈,“可他们毕竟不是有心针对我,若非我父王行事暴虐,他们也不至于将气撒在我头上。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各退一步就好。”
她如今汉话倒说得很好,只是这字里行间的逻辑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傅瑶无话可说,只能讪讪道:“你不生气就好。”
“我怎么会生气?若非经历此事,我实在不知道湛郎对我关切至此。”赫连清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显然昨夜的事并没放在她心上,她一心沉溺在傅湛的柔情中了。
傅瑶不得不佩服她这种心态,尽管十分不认同。换做是她,就算不将那几名暴徒凌迟处死,也要让他们大大的受一番折磨——她毕竟不是圣母,不愿白白受这些罪。
尽管如此,她还是叫了傅湛来,叮嘱他道:“公主她生性纯真,不知人心险恶,你可别事事由着她。那几名肇事的狂徒,你该盯紧还是得盯紧,别让他们再惹出什么乱子。”
傅湛点点头,“妹妹放心,我自然知道分寸,早就着人看着了。”
傅瑶这才舒了一口气。她自己是觉得斩草除根方为上策,为着顾忌赫连清的心思,才不得绕这么一弯子。
说也奇怪,听闻北蕃王是个暴虐恣睢的性子,怎么生出的女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