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刚内柔,心肠这样仁恕,大约真是当娇花一般养着的吧。
她又想到两人从前的过往,便笑着问傅湛道:“哥哥究竟是怎么接纳公主的,刚成婚的时候不是对人家理也不理么?”
傅湛的耳朵尖有些发红,讷讷道:“……不就那么一回事,夫妻夫妻,总不能当仇人过一辈子。”
“说着简单,想来九公主总有些地方打动了你,不然怎么昨儿一听说她不见了,你就急眉赤眼的跑出去,跟着了火似的。”傅瑶笑吟吟的看着他。
傅湛越发不好意思,“那是因为……阿清她虽然性子急躁了些,心思却很单纯,我怕她被人骗了。”
原来如此,傅瑶恍然大悟。敢情傅湛是在赫连清身上寻着了智商上的优越感,傅湛自己也不算多么机灵,比起赫连清还是强多了。
怪道都说男人喜欢傻女人,看来只有傻女人才能让他们生出保护的yù_wàng。傅瑶暗暗决定,以后在元祯面前也要尽量表现得傻一点。
宫外的灾情得到了控制,宫里也不像前些时那样终日惶惶了。
为着官吏延误了上疏灾情,成德帝大发雷霆,连着几日对着后宫都没好脸色,盛宠如高贵妃亦不能幸免。
这一日她得闲将安王叫进宫来,向他说道:“如今人人都在为赈灾奔忙,连傅家都捐出了大笔银子,你也该跟着做做样子。”
元祈有些讪讪的挠头。
高贵妃便知他府中没钱,这不孝子真是回回见了都让她不快!堂堂一个亲王自然不可能两袖清风,还不是元祈素性挥霍,银子流水价的出去,却只出不进,才搞得囊中羞涩。
她恨他无用,却还是得帮着他,谁让他是她唯一的骨肉,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
高贵妃连说教的心也没了,只意兴阑珊道:“若不足银子,就去你舅舅家支取,想来他愿意帮这个忙。”
元祈忙欢喜地应了声“是”。
拿娘家的亏空去全王府的体面,她这个贵妃还真是做得出来。高贵妃想想也甚是无奈。
说来也是元祈自身的问题,这样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般,光成家而不立业,凡事只顾自己快活,全然不思量后路,如此怎是长久之计?
还是得有个孩子,只有当他真正做了父亲,他才知道为人父母的难处。
想到此处,高贵妃冷冷抬头问道:“孟氏还没跟你圆房?”
问过这么多遍,她这句话说出来竟异常顺口,一点羞赧之意也没了。
元祈张口结舌,“她……性子犟得很,孩儿也没法子。”
“是么?我看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才拿她没办法。”高贵妃冷笑说道,“你和你那内侍李德清搞的什么鬼名堂,真以为我蒙在鼓里哪?”
“娘,您……您都知道了?”元祈越发窘迫,“是她告诉您的?”
自然是孟扶男亲口说的,高贵妃想起来就生恨。前几日召见孟扶男的情形仍历历在目,她本来想婉转的劝两人行周公之礼,谁知那孟扶男毫不知羞,亲口说出安王同内侍苟且,还带了一名侍妾做见证,饶是身在自己的漪澜殿,高贵妃都觉得臊得没处躲。
经了这番,她哪还有脸劝孟扶男同元祯圆房。那女子做出一副高洁不可玷污的模样,其实不过是外柔内刚的威胁,照她这意思,不将此事捅到成德帝跟前已经是她贤惠,更别提遮掩这桩丑事了。
元祈急道:“母亲您别听她瞎说,那事是她陷害我的,我……”
“凭她怎么着,做了就是做了,你自己行事不检被人捉住把柄,还有脸到本宫这里申诉吗?”高贵妃叱道。
当初千辛万苦求来同孟家的这门亲事,如今差不多已化为泡影,这哪里是结亲,分明是结仇。高贵妃厌恶透了这个儿媳妇,却不得不受她胁迫,不然由着她败坏安王的名声,自己的损失会更大——须知成德帝素来最厌宗室同宦者亲近,皆因前朝内侍擅权之事不少,成德帝由此生戒。
高贵妃定一定神,倒想起一事,“听说上巳节傅家的女眷到相国寺踏春,那位傅七小姐在后山头跌了一跤,是你把她背回去的?”
元祈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这才知觉,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位母亲的法眼。
他怕高贵妃生气,忙说道:“孩儿只是见义而为,并非有意亲近傅家,母亲切莫多心。”
高贵妃确是笑吟吟的,“你害羞什么呀,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告诉母亲,是否对那位傅小姐有意?”
“也不算十分有意……”元祈垂头说道。
高贵妃一双眼睛雪亮,立刻看出自家儿子的心事。说来傅瑶从前在的时候,元祈有事没事就往太子宫瞟,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鬼样。听闻这位傅家七小姐同太子妃生得有几分相像,难怪元祈会心荡神驰。
如今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元祈将她收入府倒是正好。
本来换作平日,高贵妃绝不愿管这档闲事,巴不得跟傅家人少些牵扯。可如今她正在气头上,倒是巴不得借这个机会出出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