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没有一剑刺到底?”
渐青抿紧了唇,沉默不言。她要杀的人,从头到尾,只有席鹏。至于席牧……他不过是席鹏手上的一枚可利用的棋子而已,在越宫的那三年里,她看得清楚分明。
“你走吧。”
席牧性子固执,眼下又执着上了,问:“为什么不干脆一剑要了我的命?”
渐青被他逼问得烦躁,“我岂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席牧眸光黯淡下来,原来,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她的心绪平静下来,一双明眸清澈如泉,“即便没有仇恨,也不可能。因为你一日是越国人,便一日是我的敌人。”
闻言,他只觉得心疼如绞,所有的念想都被她斩断。
只怪他生是越国人,便永远跟她无可能。
席牧心灰意冷,声音沙哑地说道:“好,我明日,就离开东临,从此以后,再不扰你。告辞。”
“不送。”她轻淡道。
看他旋身离去,一步步走得艰难,胸口的血滴滴滑落,一路蜿蜒。
待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暮色深处,渐青扶着栏杆,恍惚地想,这次过后,他应该不会再纠缠了吧?
席牧慢腾腾地走下石阶,绕过花园,来到竹林后面,低头着要进厢房,他的胳膊便被人扶住,耳边响起梁英高亢的声音,“无衡!你怎么一身血回来?谁伤了你了?”
她语气焦急,瞧见他胸口一大片深色,抬手就要扒开他的衣襟,被席牧挥开了。
“我无事。”
“都出那么多的血,怎就无事了?”她虎目圆瞪,“你告诉我,谁把你伤着的?”
席牧不答她,反问道:“你怎么来这里?”
“我来找你商议件事,护卫说你不在,我便走了,刚出来就碰见你。”
“你找我商议什么?”
“当然是回国之事,我们在东临都待了三天了。”她瞅着他,继续说,“我不是怕你舍不得走么,便来跟你商量商量,是再留两天呢,还是……”
席牧截住话头,“明天就走。”
梁英愣住。
他接着补充道:“卯时二刻就走。”
梁英叫起来,“卯时二刻,天都还没亮透。那么早就要启程,有毛病啊?”她习惯晚起的,骤然叫她在鸡啼的时候起身,简直比杀了她还痛苦。
梁英打量他,“我说,你受什么刺激了?”
他绷着脸,“没有。”说罢,绕过她,进了厢房处理剑伤。
梁英跟在身后问道:“喂,你胸口的伤怎么回事啊?你还没说呢。”
“我自己弄伤的。”
闻言,视线移到他腰间的剑,却见剑鞘上血迹未干。她一抖,难道真的是自虐……不,自杀了?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嘛,大家会帮你的,何必要虐自己呢?”
席牧瞟了老友一眼,“滚回去休息了,明天记得早起。”语毕,嘭地一声把门关上,将她隔绝在外。
梁英站在院子前,皱着眉盯那扇木门看,忽地脑中有亮光闪过……
不会是跟他喜欢的那个虞公主有关吧?看他急着要离开东临,想必就是跟她闹矛盾了。再看他胸前的剑伤,梁英啧啧感叹,想不到那公主瞧着像风一吹到就倒的娇弱美人,竟然也能下这般狠手。
对于她伤了席牧,梁英自觉无权责问,那毕竟是他们两人的私事,怎么也是轮不到她插手的。
但,他们俩的吵架殃及她的睡眠质量,她不禁唉声叹气,想到明日卯时就要起来,便觉得生无可恋。
席牧这人很武断,做下的决定也没见他变过。于是,梁英认命地去通知后巷的其他使臣,准备明早出发。
翌日清晨,使团众人打着呵欠到广场集合,见到他们大将军肃穆威严地立在白玉台阶上,眺望着某座宫苑,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
将军他……似乎在记挂着谁,放不下谁。既然牵挂着,又为何要急着走?
郑嘉斌困得眼睛睁不开,呵欠已经打了十几个了。眼睑一片乌青色,对席牧道:“这么早干什么?人家临王陛下都还在睡觉呢。你现在要走,可不得去跟他老人家告个别?”
此话一出,其他臣子附和道:“是呀将军,咱们不能不辞而别啊!”这样多不好意思!
席牧扫了众人一眼,他们顿时就噤声了。
席牧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色,心中一片苦涩。他们不懂,越是拖着不走,他就越是狠不下心来离开东临。
假若与临王辞别,便免不得又见到她一面,到时……他吁出一口气,不欲多想,“临王陛下那边,我已留书信知会,不必当面辞别。现在就出发!”
掷下话,他率先走到前面。
众人见他执意要走,只能苦哈哈地跟上去。
然而,还未走出宫门,天空中忽然炸出一个惊雷,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霎时乌云齐聚,狂风四起,只听见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顷刻